李雪在家裏坐立不安,從未有過的壓迫感,仿佛再也見不到張浩了,她想再見張浩一麵,便在網絡上查了最近的一列到H市的火車,趕到火車站沒有問題。
李雪不再顧忌珍芳會不會發現她,反正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也許到火車站也看不到張浩,但仍然想去,算是給自己心理上的一個安慰吧。
開往H市的列車準備檢票,黑壓壓的人群擠在候車大廳,焦急的等待列車的到來。
珍芳還是無精打彩的靠在凳子上,完全沒有理會眼前那麼多排隊的人。
我說:“珍芳,拿好行李,我們也排隊吧,等檢票的時候我們盡早的進站,否則上車晚了,行李沒地方放了。”
珍芳沒有理我,眼睛盯著熙攘的人群,可我知道,她的眼裏什麼也沒有。
我站起來,轉身看排隊的人有多少,去往H市方向的人真的很多,從檢票口一直排到候車室另一個牆邊,透過落窗玻璃,我看到了李雪,果真是李雪,她一隻手放在眼框上,努力地向裏張望,我知道她是在找我,隻是還沒找到而已。
“珍芳,我再去一下洗手間,你別到處亂走,我一會就回來。”
我走到窗邊,李雪看到了我,我用眼神示意到安檢處見麵。
我能看到她眼裏泛著淚光,我也控製不住,一把抱住她,淚水滴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邊說:“親愛的,你怎麼來了,我不喜歡這樣的場麵,你幹嗎要來啊。”
“我想見你,我總感覺我們再也見不到了。”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會想你的,雪姐,相信我,我一定會再來看你的。到家後我們可以網上聊天,我們可以視頻,我的心早已和你連在一起了。”
“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你真切的笑容了,再也摸不到你的臉龐了。想到這些,我的心就像被針紮一樣,一陣陣痛。”
我不知道周圍的人怎麼看我們,不顧一切的抱著,兩個成年人哭的像小孩子。
李雪突然推開我,說:“珍芳呢,我要走了,我怕她看到我們,我能再見你一麵就好了,我要走了,你快回吧,馬上要檢票了,走吧。”
車站廣播說,已經開始檢票,這煩人的聲音,那般刺耳。
我們的手慢慢的分開,依依不舍,可又能如何?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我回過頭,再也不敢轉身看她一眼。我能感覺到她一定會盯著我,一刻也不想離開我的背影。
可是,當我轉身的那一瞬間,抬頭向前看的時候,珍芳正盯著我,她是什麼時候來到安檢處的,我們剛才的一切,她一定都看在眼裏了。
她大喊著,分明不是在哭,可那樣恐怖的尖叫讓身邊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她身上,這聲音把廣播聲完全淹沒了。李雪也看了過來,我不自覺得回頭看李雪的表情,臉部肌肉在抽搐,她想進來,可被安檢人員擋住,她想解釋什麼,但無濟於事。我向她用力的揮手,讓她趕快離開,剩下的事由我來處理。
我快步走到珍芳麵前,她也突然上前,揮手在我臉上狠狠的一記耳光,讓我根本沒來得及反映。她用力推開我,跑著到安檢處,到李雪的麵前,提腳想踹李雪,被安檢人員製止住,我也跟了上去,抱住珍芳。
“李雪,你快走啊,別管了,快點走!”
李雪咬著嘴唇,哭著離開了。
珍芳在我的懷裏爭紮著,不停的撕心裂肺的哭叫,那聲音穿透整個候車大廳。
“珍芳,我們上車再說,你先別激動。”
“張浩,我不走了,我要去找那個狐狸精,我要殺了她。”
“你要殺的話,就殺我吧,是我的錯,和她沒關係!”
“你們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
“快點進站吧,就剩我們兩個人了,別人都在看我們,快走吧。”
珍芳停止了喊叫,突然又笑起來,說:“嗬嗬,張浩,你現在知道丟人了?”
她拉著行李箱,笑著走出檢票口,一直笑著上車。
我明顯的感覺到我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是豎立的,身體不停的顫抖。
火車上,珍芳的眼淚不停的淚,沒有聲音,沒有表情,靠在座位上,淚水就那麼一直流著。
旁邊的乘客看著也不敢去問,各自玩著手機,或者看著報紙。
我遞給珍芳一些紙,她接過來卻不擦淚水,緊緊的握著手帕紙,然後一點點的撕的粉碎。
她仍然目光呆滯,看著別處,對我說:“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認識的?”
“我們回家再說,好嗎?”
“我已經不怕丟人顯眼了,你,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