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工作單調乏味,總不自覺的看牆上的鍾表,隻能聽到嘀嗒的聲音,卻感覺不到移動。實在發悶的時候,就清洗一下辦公室裏的大魚缸,換水、喂食,能揮霍我一個小時的時間。
可是今天什麼工作也沒有,這充足的時間該如何打發。
我走出辦公室來到人力資源部,靳一彬在他的卡間裏麵對著電腦,不知在鼓搗什麼,看到我來後,才慌忙關掉。
“靳一彬,在忙什麼?”我說。
“是張秘書,有什麼吩咐嗎?”他很客氣地說。
“一彬,以後別秘書、秘書地叫,我很不習慣,我就是高主任一個小幫手,以後我們都全名相稱,否則你就是見外。”我說。
“好,行,嘿嘿……”他連忙點頭。
“今天好閑,什麼工作也沒,坐著犯困,所以來找你聊天,沒別的事,沒影響你工作吧。”我說。
“沒有,我也是剛忙完手頭上的工作,正好休息一下呢。嘿嘿……”
“最近忙什麼呢?”我問
“部長說,要製定各部門量化績效考核細則,也就是規範管理的製度。”他摸著鼻尖說著。
“我不太懂你們人力資源,像生產、銷售部門可以量化考核,可我們這些行政部門如何考核?”
靳一彬又把食指放在鼻尖上,說:“行政部門就要靠部門主管給下屬打分,依據平時的工作態度、表現及能力。最後,本部門所有成員有個排名,嘿嘿……”
“那意思是我們平時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都有依據了,是嗎?”我問道。
“是的,讓製度管人,不是人管人,嘿嘿……”他好像總不敢看我的眼睛。
“一彬,平時喝酒嗎?今天晚上我們喝點?”我說。
“我肯定喝不過你,能喝一點。”他說。
“我也喝不多,晚上我一個人特無聊,鄭州市我也沒有朋友,就隻有麻煩你了。”我說。
“好的,下班後你坐我車,我給你找個地方,我們喝會。”
剛大學畢業的靳一彬,臉上還帶有羞澀,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他隻顧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同事之間也沒有太多的交流。但一旦走出公司,他好像放開好多。
“一彬,你這車挺貴的吧,我見公司老總的車比你這也好不了多少,你說你每月掙那三千塊錢夠油費嗎?”我摸著真皮車座,環顧四周。
“我沒覺得這車有多好,隻是台車,代步工具吧。”他專心地開車,技術還算嫻熟,比平時說話顯得老練很多。
“一彬,你今年剛大學畢業吧?怎麼選擇來這家公司?”
“是,是我爸的朋友介紹的,我也想鍛煉一下自己,學學管理。嘿嘿……”他摸一下鼻尖,好像鼻頭上有汗一樣。
“你家境一定很好,換作我的話,我才不去上班呢,朝九晚五的太憋屈。”我很想知道他會怎麼說。
“我後媽是做生意的,我爸在國土局上班。家裏條件還行,在這裏上班就是學知識,以後能幫幫我媽,她太累了。”
“後媽?哦,不好意思。”我趕緊轉移話題:“那你們家隻有你一個兒子?”
“是的,隻有我一個,嘿嘿……”他說。
“你生下來就不愁吃穿,不用為生計考慮,不像我們這樣的人,看前麵,一片迷茫!唉!”我知道,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
“張哥,你是不知道我這類人的壓力,周圍都在盯著我呢,我不允許犯一點錯誤。我也想做一個像你這樣的平平常常的人。嘿嘿……”
車停在中原會館,是政界或者商界精英宴請的指定會所,外麵的裝修普通,與室內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你仿佛從農村直接進入城市的感覺,完全可以釋放你心中的所有虛榮,完全可以把你看到的拿出來作為向別人顯擺的理由。
“兄弟,我們沒必要來這種地方吧?就在路邊大排擋來盤涼菜,喝口小酒就可以了。”我說。
“第一次請你吃飯不能太隨便,張哥別客氣,嘿嘿……”
走過一間包房,門口兩個美女就喊:“你好”,一排包房一天要喊多少句“你好”,走這一遭,像是首長在檢閱部隊。
進去包房,就像家一樣,電視、沙發,而且還有冰箱。這還是飯店嗎?我們坐下來,吃了幾口點心的功夫,上來五個菜,個個精雕細刻,你都不忍心動筷子,也不知從何下手。
我對靳一彬說:“兄弟,夠了,我們就兩個人,吃不完那不是浪費嗎?”
“這些都是這裏的特色,咱們嚐嚐,嘿嘿……”靳一彬不動聲色的說。
“你這一頓飯不要盡,一月工資還不知夠不?”我說。
“嘿嘿……”他隻是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