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域王朝西王宮,偌大的宮殿裏隻有穿著錦衣袍服的四人,一女子緩緩走向站著的那名男子,清澈如水的瞳孔裏有些許渙散,她輕問一聲:
“慕容玄一,十六年青梅竹馬之情,我隻問一句,你有沒有真心愛過我?”
王朝一七六三年,慕容家族勾結朝中重臣,賣主求榮,以西域四郡和西域公主,換來東域王朝八十萬大軍相助,雲想家族一朝覆滅,雲想可奴一夕間從父皇寵溺母後愛護的刁蠻公主,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女。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東域天子賜她雲宮,賞她後位,她卻用這兩樣足以令她榮華一世的賞賜,換來長伴青燈古佛的皇廟容身與賤婢身份。
慕容玄一被西域新皇慕容胤冊封為西域太子,卻在新婚之夜被親生父親當做人質扣留在了東宮偏殿。
慕容玄一身邊的女子,便是這場戰役的另一場交易,可她是最大的贏家。她叫上官芷鈺,慕容玄一的太子妃。隻見她輕挪小步上前,端莊的五官煞是好看,她冷笑一聲,言道:
“自古帝王多薄情,雲想可奴,在這深宮裏,女人向來是沒有地位的,你的夫君慕容玄一,如今已是西域太子,而太子妃是本宮。”
盛傳東域王朝後宮淫亂,母儀天下的皇後,竟然是先皇寵妃,而如今,這絕色傾城的女人,竟在一夜間成了別人的太子妃。
而那位正在西王宮龍椅上閉目養神的男人,似乎沒有絲毫憤怒,他是東域王朝最尊貴的王,聽聞二人對白,卻隻是微微上揚了嘴角。倒是慕容玄一艱難的張張嘴,卻最終別過臉去。
“地位?”雲想可奴冷笑一聲,往前幾步,直逼慕容玄一,“靠出賣女人贏回了太子之位,靠西域四郡換來了天子之身,這一切難道就有地位了嗎?”
雲想可奴不願意相信,前幾日還在十裏桃花林裏向她許諾此生不負的男子,轉眼間卻亡了她的家,滅了她的國,親手將她送上了別人的床邸。
“賤婢。”太子妃上官芷鈺一個箭步衝上來,一巴掌扇在雲想可奴慘兮兮的小臉蛋上,聲音洪亮,五指清晰。
太子妃叫她賤婢,這就是今日,她的新身份。
龍椅上的男人紋絲未動,慕容玄一徹底別過身去,雲想可奴被這一巴掌扇清醒了,順勢跪下卑微求饒:
“太子妃饒命,奴婢是該清楚今日身份,事到如今奴婢隻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成全。”
這一跪,東域天子這才開了眼,冷冷瞅著卑躬屈膝的雲想可奴。
“既是奴婢,朕不聽也罷了,慕容賢弟,你與太子妃早早回府吧,榮德,今日輪到哪位娘娘侍寢了。“
一旁的榮公公趕緊上前幾步,回道:“回皇上,昨兒個您新添的侍寢冊,今兒個仍舊是雲主子侍寢。“
雲想可奴還沒來得及細想,眼前一黑,便被皇上抱起,徑直往著雲宮方向走去,還沒來得及撤退的慕容玄一望著眼前這一幕,目瞪口呆,而一旁的太子妃,則輕聲哼哼幾下,眼裏滿是鄙夷和不屑。
“賤婢也有資格服侍皇上嗎?“
相對於這個男人憤怒一摔,雲想可奴的淡定和輕蔑冷冷的從骨子裏散發出來,倒是雲宮寢殿門口那兩位惶惶不安的丫鬟,替主子深深的擔憂著。
“堂堂一國公主自稱賤婢,你是想讓她們再無苟活的機會,還是已經放棄了你的母後?”
天子大手一揮,門口倆丫鬟雙雙跪下,雲想可奴渾身一驚,他竟然用別人的生命來威脅她。
“母後,她還活著?”
雲想可奴驚嚇過後,矯健的從床上下來,雙目犀利,直逼九五之尊。
“乖,喚一聲澈哥哥,這份密折便是你的。”
從昨夜在這張大床上被這個男人恐嚇後嚇得一夜未睡,到這一刻,他手中握著雲萊瓔珞的生訊,在他身邊呆著的每一刻,雲想可奴都深感自己活在算計中。
淳於澈端起雲想可奴的下巴,他有一雙清澈的眼睛,可那裏麵的光芒卻令人生畏,他五官俊朗,輪廓清晰,備顯陽剛之氣,但他的左耳處,有一道傷疤,那疤痕一直延伸到左臉頰,雖是稍顯醜陋,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尊貴。
“是不是皇上聽慣了西域太子妃如此叫喚,到如今,為了解決東宮麵臨的困境,為了平定邊界的戰亂,也為了堵住天下百姓的非議,皇上不得不放棄了花容月貌的皇後,也不得不替慕容胤收拾了我這條過橋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