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絮月正在院子裏擺弄著花。
玉兒走進來叫住她:“月姑娘,二夫人讓你去見她!”
絮月咯噔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心慌,姐姐是從來不會讓玉兒用這樣的話叫她去的!平是,她都會叫人這麼叫她——“夫人讓你去陪她說話”“你姐姐問你要不要吃提子”“夫人說想你了,讓你去姐姐那裏陪她下棋”……
為什麼她覺得玉兒的表情這麼不自然,看她的眼神甚至有些厭惡。
隱約覺得不對,卻說不清楚哪裏不對。她沒有問玉兒,她想如果姐姐有什麼地方生她的氣,她改了便好,不管自己對的錯的,姐姐不喜歡的事情,她一件都不想做。
唐含襲坐在椅子上喝茶,臉上雖然上了胭脂,可是絮月就是知道她是哭過的。自己已經不能流淚了,能遇見姐姐,這些她都不在乎的。可是想著唐含襲的眼淚,絮月感覺真是心疼。
“月姑娘——”
月絮錯愕,隻從她們結拜以來,姐姐從來沒有這麼生疏地叫她!
“姐姐,姐姐,月絮做錯了什麼,姐姐告訴我便是,我一定會改得,姐姐多麼生氣,也不能不想認我了啊。”月絮的聲音顫抖,隱約間感覺到很害怕。
“嗬嗬,妹妹哪裏能做錯事情,錯的恰好是姐姐,那時候在槐樹下我們說過福禍同享的。”唐含襲嗬嗬地笑,卻笑得很苦,“我這才想明白,既然福禍同享,那麼我的相公便是你的相公了。”
月絮連忙搖頭:“姐姐哪裏話,我從來沒有對二姐夫有什麼想法。”
“可惜他對你有想法!”唐含襲蹭地站起來,一字一頓地說,“昨天夜裏,他難得回來,你不知道我多高興,結果他說有事請跟我說——他想收你做小妾。”
絮月看著姐姐痛苦的表情,對沈二少的厭惡更深了一層,隻是不知道如何對她說才好,想了許久,絮月說:“那我走便是,我會走得很遠的,不會讓任何人找到,姐姐千萬別傷了自己。”
唐含襲卻像是無力般跌坐在椅子上:“絮月啊,姐姐心裏有多少痛你可知道,他在外麵亂來,我隻當是瞎了眼睛沒看見,可是現在,他居然看上你了,以後——在家裏我他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了。”
絮月點點頭:“姐姐的苦我都知道,我這就走,明天就走,不,現在就走!”
唐含襲歎了一口氣:“絮月對不起,你難以想象我是多麼喜歡這個人的,我什麼東西都能和你一起分享,單單是他……”
絮月看著唐含襲眼眶裏麵的水汽,吸了吸有些發紅的鼻子:“姐姐,妹妹知道,妹妹都知道,隻是以後妹妹不在了,姐姐千萬要保重!”
唐含襲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裏。
絮月輕輕地腿出了屋子。
看著天空淡淡的雨絲,絮月心裏有些惆悵。下雨天,留客天,天留人不留。
收拾了唐含襲給她的一些東西,絮月走出了沈府的大門。初春的風還帶著些冬日的寒氣,打得人全身發顫。站在沈府門口,絮月回頭看了看匾額上麵的“沈”字,心中淡淡糾結。
她已經把有姐姐的地方當作是家了,她也已經把這個姐姐當作唯一的親人了,可是現在——又是她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