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我人生的第一道疤痕(1 / 3)

我是四川涪陵人,正宗的川妹,1998年在青島完成大學學業。因為學的是中文,找工作從大四就開始了。能走的關係走了,能托的人也托了,該應聘的也應聘了,結局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很快就過去了半年,我仍沒找到自己想去的單位。我的心情壞極了。家裏寫信讓我回涪陵老家,母親通過一個遠親在一家鄉鎮企業給我找了一份辦公室的活,每月400塊。這樣,我既能幫助母親支撐家,又可以供弟妹們上學。我不想回去,讀大學就是想離開鄉下,不想再過父母那種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母親在信中罵我自私,要與我斷絕關係。流著淚看完母親的信,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留在青島這座碧海藍天的城市裏。雖然在這個城市裏我舉目無親,但畢竟是沿海開放城市,就業機會多於鄉下,如果我回涪陵,有可能一輩子就在那裏生兒育女,嫁人結婚了。我的父親不識幾個字,在工地上做瓦工,家裏的田地母親一個人種,1996年的夏天,父親從幾十米高的樓上摔下來。25天之後,父親從醫院裏醒來卻幾乎成了植物人。從某種意義上說父親是為我成為植物人的,這一點,我很清楚,如果我不上大學,他就不會外出打工,但是,我回家又能幫什麼呢?僅僅是幫他翻翻身?

喂喂飯?

我希望我能在城市打造出一片自己的天空,掙很多錢,能讓勞累了一生的父母生活得好一點,把他們接到城市來,讓我的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都讀完他們想讀的學校。我不想把心裏的想法給母親解釋。她愛我,但是她永遠也不會理解我的行為。

又四個月過去了,還沒找到自己的單位,隻好降低標準,不再挑單位,心想,隻要這家單位能發出工資,能給我很髙的薪水就行。很快,一家公司通知我去麵試。是公司老板親自打電話給我的。按照他給的地址去了他的公司,一家位於郊區的公司,很有規模。老板姓李,他領我參觀了工廠。一邊參觀一邊對我說,他的公司姓“私”,就因為這個,很多大學生都不愛來,男的都招不來,女的就更不用說了。他的辦公室主任兼秘書才高中畢業,連基本的應酬都不會。如果我願意留下來,辦公室主任和秘書的工作就由我幹。

看出他對我的滿意,我就在薪水上提出了要求。不能少於1000塊。他卻爽快地答應給我1500.老實說,我對他給予的這份工作很滿意,工作環境也不錯,有時還能經常和他外出應酬什麼的。我也喜歡這樣。我壓抑已久的心開始一點點地快樂起來。想不到有一天,我們應酬完以後,在隻有他和我的包廂裏,他對我說,他的家庭很幸福,妻子漂亮,女兒可愛,結婚十年了,他從沒和妻子吵過架,二人恩恩愛愛,然而,日複一日平淡如水的生活總讓他想尋找點什麼。說完,他就那麼熱烈地看著我。

他的眼神我明白,那是一個男人內心的獨白,有需要,有欲望,有瘋狂。他那樣的眼神,對於女人是絕對有殺傷力的。他又告訴我,有些女人好看是好看,也曾讓他心動,不過,他不喜歡,因為太愛錢。我假裝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很惋惜地看著我。

轉眼又過了一個月,我們和客戶應酬完以後已經是午夜,他開車送我回公司給我租的房子裏。車開得很慢,我把車窗搖下,看著五彩繽紛的夜景,心裏卻想著在涪陵鄉下的老家,也想著我現在的處境,說不出那是怎麼樣的一種心境。眼淚卻在不經意間流了下來。也許是喝多了一點酒,總之,有一點點傷感。他不放心地看著我,他還把我送上了樓,我沒有拒絕。在黑黑的夜裏,有他跟在我的身後,我不再感到分外的孤獨,看著他,就像看著太陽一點點地照在我的臉上,我的心中有一點點說不出的溫暖。

後來,在我的屋子裏,我們說到錢,他知道了我的家境,爾後,他從包裏拿出一疊錢,整整3000塊,我從沒見到這麼多的錢。我到他公司兩個月了,還沒領過一分錢,要等到年底一起結算。他說借給我,待有了再還他。老實說,我是相當需要錢的,三個弟妹都在上學,而父親是一個吃喝都要人伺候的植物人,他們太需要錢了,想到這裏,我幾乎都要抓住那疊錢時,但是,我也很快清醒了,我為什麼要一個男人的錢呢?

他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心思。我鬆開了那疊錢,他卻一下子抱住了我。應該說我對他也有一些好感,一是他在人生最困頓時接納了我,二是他給我的薪水也很高。

就在我猶豫的那一刻,他堅決地把我抱到了沙發上,他的眼睛裏是欲望的火焰,而不是我需要的那種愛。很快,我本能地感覺到我們之間會發生什麼。我還是女孩子,我想,我不能在這件事上太草率,愛情在開始的時候不應該是性的成分,而應該是愛。想到這裏,我開始不顧一切地反抗。我的一隻腳在掙紮中不知道怎麼就蹬翻了他,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看到他充滿欲望的眼睛變成了憤怒,很是嚇人。

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害怕地看著他。他湊過來,柔情地看著我,但是,緊接著,他的手旋風般在我的臉上狠狠地打了兩個分外響亮的耳光,罵道:“老子有錢,想弄誰就弄誰!”然後把那3000塊錢摔在我的臉上,接著又說你不是喜歡錢嗎?老子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