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聽到了這笑聲,也禁不住膽戰心驚,他們當中隻有張許與阿芸兩個女子,可這笑聲既不是張許也不阿芸的。傅德高超強的聽力,也沒有分辨出這笑聲從何處傳來,被這笑聲所擾,眾人又安靜了下來。
“到了……”生死眼打破了沉默,他似乎是唯一未被那笑聲幹擾的人。
血腥味越發地濃烈了,孟樓聽到在他前麵擠出那道裂縫的人先後發出驚呼,他出來之後一眼看到了眾人驚呼的原因——那隻在黃龍洞中被炸爛的霸下。
這隻巨大的淡水龜被卡在一個岩洞中,它的脖子從半空中垂下來,頭部被炸得幾乎完全碎裂了,從鼻端還偶爾有一兩滴帶著濃重腥味的血滴下來,落在地上一處小池中。那小池幾乎被血積滿了,燈光下也不知道有多深,在這一池鮮血中,有著密密麻麻的三角形的頭顱,正是地宮中的蝮虺!
這一發現讓孟樓幾乎也大聲驚呼了,五六平方米的血池之中,至少有好幾百隻蛇頭在攢動,而在血池之裏,還有多少蛇尚不得而知!
驚恐中,即便是胡海也不敢靠近血池,他貼著岩壁想繞過去,但身上背著的東西太多,在岩壁上掛了一下,讓他失足幾乎摔倒,幸好他伸手卡住那濕漉漉的長滿了青苔的岩壁,這才穩住了身軀。
“我靠,什麼東西卡住了我的手,眼爺,用燈照一照。”站穩之後,胡海覺得自己卡在牆中的手感覺不太對,便向生死眼說道。
探燈照在他手上就沒有移開,眾人再次驚呼起來,卡住胡海手的哪裏是石壁,那玩意有眉有眼,雖然已經變形並長滿了綠毛,但眾人還是可以一眼認出,那分明是一個人頭!
而胡海的手指頭,正卡在這人頭的嘴裏!
岩壁上原本爬滿了青苔,這人頭象是嵌在牆中一樣,被青苔遮住了。胡海摔跤時為了穩住身軀,在岩壁上抓了一把,將這青苔全部掀開,這才露出裏麵的人頭來。
胡海嚇得心怦怦直跳,他用力想抽回手,偏偏那人頭咬得還很緊,弄了好一會兒,他不得不用東西將人頭下頜撬開,這才收回了手。
如果說血池裏萬頭攢動的蝮虺讓眾人惡心的話,那麼這裏的人頭就真正讓眾人恐懼了。
“我靠,你們仔細看,不隻一個……一、二、三、四……”胡海畢竟神經粗,恢複得快,僅僅是一下子就又開始胡說八道:“我估計會有一個班。”
雖然青苔將石壁掩得嚴嚴實實,但眾人還是隱約可以看到一些人的形體,正如胡海所說,至少是有八九具。
“陳香姬的父兄應該在這裏了,他們躲過了大屠殺,沒有被封死在地宮中,卻死在了這裏。”張許幽幽地說道。
胡海撇了一下嘴,了解了整個事情之後他對陳香姬的好感已經蕩然無存,他這人原本就有些大男人主義,他正想發表自己的評論時,突然間又聽到了那陰森森的女人笑聲。
“誰,滾出來!”胡海握緊槍厲聲喝道。
果然有一個人踉踉蹌蹌地“滾”了出來,那人沒收住腳步,一頭栽進了滿是蝮虺的血池之中,讓眾人吃驚的是,血池裏的蝮虺不但沒有去咬他,而是象炸了窩一樣紛紛從血池中爬了出來。幾乎就是眨兩下眼睛的時間裏,他們看到至少幾百條蝮虺潮水般地離開了血池,它們似乎還有些舍不得這滿池的鮮血,結成一團後在外圍徘徊,恰好堵住了孟樓他們的來路。
“糟!”
生死眼與蚯蚓王同時叫苦,緊接著,眾人看到仆倒在血池中的人轉過臉來,他一臉血汙,一雙眼睛散發著綠油油的光芒。
“羅蘭德?”
看衣服和身形,他應該是跟荷恩來的羅蘭德,在銅雀台時眾人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就沒有顧上他,沒想到他不但醒了而且還追了上來。
可是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發出那女子一般的詭異笑聲?
“咯咯……”羅蘭德緩緩掃視眾人,再次發出了那種怪笑,他的眼睛裏閃著綠瑩瑩的光,張許見了一怔,這光與她在青銅玄鳥上看到的綠光一模一樣!
“你們都得死!”不等張許反應過來,羅蘭德開口了,他的聲音尖銳而短促,象是針一樣紮入眾人心中,隨著他的話落,那血池裏猛然間長出一叢叢血蓮來!
“該死的,他……他被那血池蓮控製,把血池蓮搬來了!”
眾人意識到他為何會一頭紮進血池之中,然而現在想要破壞已經晚了,那血池蓮的生長速度極快,幾乎一秒鍾就能長起一厘米,而且想到擊爛後冒出的毒霧,眾人不禁都束手無策!
霸下的血可能比人血更為滋養,在銅雀台的棺槨中隻長出一朵血池蓮,而在這小血潭中,眾人眼見著三朵血池蓮迅速地開花落蕊,三枚人頭蓮蓬轉了過來,那麵孔驚人的一致,依稀是一個美豔的女子,與他們在神農寨裏看到的陳香姬神像有七分相似!
“快走,快走!”
三顆人頭蓮蓬一轉過來,眾人就覺得氣血翻湧眼前一陣模糊,他們知道那是血池蓮製造的幻覺,如果不想被血池蓮控製發狂而死,那麼他們就必須盡快離開。
血池蓮雖然恐怖,但作為無法移動的植物,隻要脫離了它的影響範圍就行了。
來路雖然被蝮虺堵住,但在這石洞的一角,還有一條水道,溪流從這裏淙淙流入。胡海當先跳進這溪水中,雖然寒冷澈骨,但也讓他原本已經覺得狂躁不安的情緒得到了緩解。他貼著石壁順著溪流前行了幾步,生死眼打著探燈跟在他身後,猛然間,他聽到砰一聲,接著生死眼啊的叫了聲,探燈脫手掉入水中,洞中唯一的光源消失了,眾人陷入一片黑暗中。
無邊的恐懼也隨著這黑暗降臨了,一路上來,生死眼做事沉穩鎮定,幾乎沒有出現任何失誤,眾人在黑暗中隻聽到他掙紮的聲音,卻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因此張許不由得尖叫出聲,連妙法八幡宮阿芸也發出了低低的驚呼。
胡海轉過身去剛要問話,他聽到耳畔也“砰”一聲,接著一對冰冷僵硬的鐵鉗一般的東西夾住了他的喉嚨,將他用力勒住。胡海盡管有很強的爆發力,可猝不及防下被拉離了地麵,再大的力氣也無法用出來。他覺得自己喉嚨象是被鐵鉗鉗住一般,無法喘過氣來,他越是掙紮,胸口就越是發悶,額頭也疼痛欲裂。朦朧中,他聽得驚呼連連,似乎所有人都遇到了襲擊,他心知不妙,但越是焦急,卻越無法脫身。
這時傳來了孟樓的怒吼聲,緊接著,探燈的光再次亮了。胡海這時才看清扼住他咽喉的是什麼,那是從他身邊洞壁伸出的一雙腫脹變形的手爪,上麵還長滿了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