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樂的修為已超脫眾生族類,來到這裏見到這些人,多少便了解當地的大多數人的心境。這裏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感非常強,保持一種禮節性的冷漠,很多人崇尚的是極端個人主義,要想把這些人組織起來做什麼事,必須要有很明確的共同個人利益或訴求。
本拿比市的這片街區曾經很有名,十幾年前,有個姓賴的中國商人犯了大事,逃到加拿大尋求庇護,曾經就住在這裏。陶宗恒組織了這次示威活動,就等著電視報紙等各媒體來采訪報道,借此給對方施加壓力。結果卻有點意外,當地媒體對此保持了緘默,並沒有誰報道或宣傳此事。
假如這件事情發生在世界的另一端,可能會引起國際大型通訊社濃厚的興趣,可能還會進行專題跟蹤報道。可是它發生在這裏,仿佛連一個水花都沒有濺起。
究其原因,從表麵上看,這裏的人們可能對五花八門的抗議活動早已習以為常,對於與此事無關者來說,感覺可能就像看見有人抗議航天器打擾了火星差不多。工地噪音和動靜雖然很大,但是這一帶的街區距離都比較遠,也隻有附近的居民受到了幹擾,他們大多是外來的投資移民與技術移民,其中又以華裔居多。
在更多不相關的人眼中,這不是他們的事情,而且施工方已經拿到市政府頒發的許可證,警方也進行了問詢處理,這件事情便沒有更多的關注價值。當然了,抗議者有抗議者的自由,舉牌子拉標語是法律賦予他們的權利,愛抗議多久就抗議多久吧。
然而更深層次的原因,可能不太容易說清楚。因為這件事情就發生在這裏,又拿到了官方的施工許可,當地主流媒體若關注與宣傳它,既不能讓它的讀者或觀眾彰顯某種道德或精神上的優越感,也對其廣告投放商沒有更多的吸引力,更不符合主流社會“政治正確”的價值觀。
但是這件事並非沒有引起關注,離溫哥華市議會的選舉還有不到一年時間,電視台和報社沒來人,倒有一位議員候選人來了。此人是位華裔女士,名叫陳彌梅。
這片街區最主要的居民是華裔,又恰好都在關心同一件事,這也是她最好的競選宣傳機會,可以借此給大家留下深刻的正麵印象,將來選舉時可投她一票。陳彌梅女士的助手向抗議者散發競選傳單,然後表示大家有什麼訴求都可以向陳女士反應,陳女士願意成為他們的民意代表,也請大家將來都投她一票。
這位陳女士還真幹了點實事,她召集業主代表開了一次座談會,收集了大家的意見整理成一份文件,並與施工方的法律顧問進行了交涉。雖然最後仍是沒有結果,但她順勢在這個街區發起了競選募捐活動。
成天樂與小韶當然沒有參加社區居民活動,但將所發生的事情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物暗中也看得清清楚楚。這天,陶宗恒回來後說道:“成總,您看那個叫陳彌梅的女人,是不是妖修啊?我總感覺這個人很妖、很邪性,她這兩天露臉的機會是一次都沒錯過,但是我懷疑她和施工方那邊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
成天樂搖了搖頭道:“她不是妖修,就是一個人。但是工地那邊,有幾個工頭倒是貨真價實的妖修。……我現在已經清楚,他們為何會要拆除那片建築,就是要找地下的東西。”
陶宗恒曾說事有反常必為妖,不僅是施工的速度反常,而且施工的工人也很有意思,清一色的撒克遜白人,沒有一個有色人種。在工地上負責的幾名工頭,其中竟然有三隻犬妖。陶宗恒沒有和那三個人近距離打過照麵,而且他分辨妖修的本事也遠不及成天樂,所以並沒有發現,但成天樂卻感應得很清楚。
那夥人的確是想在地下找東西,剛開始並沒有驚動附近的居民,隻是在室內開挖,後來發現繼續挖下去會碰到建築的主支撐結構、房子就得塌了,所以才開始拆除,而且動作很快。陶宗恒聞言皺眉道:“剛剛端掉一個為非作歹的團夥,怎麼又出來一夥妖修?”
成天樂:“也許隻是巧合吧,人間總有各種妖修出沒,陶道友你不也是妖修嗎?我們來到這裏看的不僅是妖,也是形形色色的人,這些妖修就在人間扮演著各種角色。”
陶宗恒:“我還查出了另外一件事情,這個施工方的法律顧問,與沃爾夫的法律顧問是同一個人,都是一個叫比爾的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