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謙的麵色有些凝重,搖了搖頭道:“我從未聽說過這兩個人,難道他們另有身份?此案的內情,成總一定查過了吧?”
履謙和石野都沒有追問成天樂是怎麼得知這件事的,因為他既然帶著這份材料來了,必然會給個解釋,如果有些地方不便解釋,可能就涉及到一些私人隱秘了。成天樂答道:“我是聽一位在公安局工作的朋友講到這件舊事的,是他多年來一直難以忘懷的離奇案件。同時我也查到,吳燕青於案發當時就在閶門一帶開飯店,離那個小區非常近。”
說話的同時伴隨著神念,介紹的並不是畫卷世界中小韶所看到的事情,而是李輕水講的往事,包括警方當年追緝的“雌雄大盜”。
聽完之後,石野看了履謙一眼,履謙點了點頭,開口道:“這件事,還是把吳老板叫來當麵問清楚最好,我想其中的內情也隻有他自己最明白。在沒有搞清楚之前,這個消息且不要讓外人得知。”
……
吳燕青正在後廚“洗碗”,一邊忍不住又回憶起小溪與訾浩婚禮上的種種情形,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可眼中卻隱藏了一絲憂色。不知為什麼,參加小溪的婚禮回來之後,這段時間他洗碗時經常走神,一不小心又打碎了不少碗碟。
就在這時,連雲派弟子陳子君進來叫他,說是石盟主、履謙道長、成總三人在二樓君子居有請。吳燕青驚訝道:“成總來了嗎?我怎麼事先不知道!”
陳子君答道:“成總是剛來的,一進門就被石盟主叫上樓了。這不剛過完年還沒出正月嘛,估計成總是到逍遙派去看秋葉仙子的吧,順便來知味樓一趟。你在這裏洗碗,當然不知道。”
吳燕青來到君子居,關好門行禮已畢,這才問道:“叫我來有何吩咐?”
成天樂遞給他一份檔案卷宗:“吳老板,有一件陳年往事,恐怕隻有你才清楚內情。你先看看這份材料,然後有什麼話想告訴我們的,就盡管說出來。”
一頭霧水的吳燕青接過東西,翻開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接著再往下翻時,手指忍不住在輕輕顫抖,鬢角也滲出了汗珠。他並沒有把卷宗翻完,隻看了幾頁便放回桌上,退後一步下拜道:“這個案子裏的凶手就是我,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為這世上再無人能知曉!可這幾天我一直心神不寧,莫名擔憂往事會被發現,沒想到它真的發生了。也罷,這就是我的劫數吧,也算是一種解脫!”
石野看著他緩緩說道:“吳道友,人生感慨事本就難免,你先莫要著急歎息。這份卷宗上記錄的隻是警方的調查結果,案子卻始終沒破。既然是你做的,那今天就給你一個機會,將前後因由都說出來,隻要你能回憶起來的事情,就盡量不要錯過每一個細節。”
吳燕青低下頭,雙肩控製不住的輕輕抖動,開始講述回憶中的往事。他的反應並不完全是因為害怕或驚懼,多少年來,這段記憶一直是他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隱秘,就像揮之不去的夢魘,他極力想忘記,今天卻要如此清晰的去回憶起每一個細節。
成天樂麵無表情靜靜的聽著,其實他早已了解真正的內情,假如吳燕青撒謊或者另做掩飾的話,根本騙不了他。但吳燕青沒有撒謊也沒必要撒謊,他原原本本的交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甚至寧文白夫婦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沒有遺漏。
吳燕青此刻才意識到,多年來自己一直想忘卻的經曆,卻像元神烙印般記得這麼清晰。他並未掌握神念手段,等說完了之後天已經黑了。知味樓中的其他人早得到吩咐,並沒人來敲門打擾。幸虧吳燕青當年與寧文白夫婦真正接觸的時間加起來並不太長,所以天亮前才能講完。
石野等人都很有耐心,誰都沒有插話打斷。吳燕青最後下拜道:“當年實情就是如此,事發突然我也是迫不得已。這些年一直藏在心中沒有對任何人提過,我畢竟殺了小溪的父母,不希望她知道這個秘密。石盟主、履謙道長、成總,我該接受什麼樣的懲處,就請盡管懲治,但我隻有一個希望,不要讓小溪傷心。”
石野長歎一聲,擺手道:“吳道友,你是個好人,請坐下說話吧。就事論事,你也不應該受到什麼懲罰,我反而很佩服你。……說這麼長時間也口渴了,先喝杯茶吧。其實今天我們並不是想追究你什麼責任,就是聽說了這件事,要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