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村的質問也有道理,六個人開的公司犯事,那五個現在都安然無恙,怎麼偏偏隻有李逸風一個人送命了?履謙答道:“八達嶺公司一事,原本隻是世俗之案,成天樂恰恰是其中的受害人,因此一路追查到天()津,可是後來卻牽扯到驅使妖修之舉。
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世俗法律追索恐已很難,但它隻是一個緣起。劉漾河等人不僅助狼妖車軒脅迫鹿妖兌振華,後來又殺狼妖企圖嫁禍燕山宗,這些都是昆侖修行各派所不能容忍的,追查問責也是順理成章。
據已查明的情況,樂道先生並未參與,史天一受人蒙蔽並不知情,而年秋葉確有失察之責,但她奔波萬裏補救過失、幾番險些送命,如今已回山認過領罰。最重要的惡行,是劉漾河、王天方、李逸風三個人幹的,至於他們誰是誰非、主要責任又在誰,確實沒有完全查明。
若僅以此而論,還不足以認定李逸風之過,更談不上要斬除他。各派同道中有人這些年仍與他互通消息,大家也給前輩您幾分薄麵,並沒有苦苦追究李逸風。他若當時就到淝水知味樓陳情自述,把所作所為都講清楚,也不至於有今日的下場。”
對八達嶺公司之事,履謙如此解釋,他也認為不可因此而殺李逸風,這隻是後續一係列事件的引子。
春村點了點頭,又說道:“杭州之事,牽涉到一隻玄龜獸。此獸曾殺害連雲派弟子葉子喬、奪其法寶靈藥,理應受誅。可玄龜獸殺葉子喬之時,李逸風尚不認識它。後來它與李逸風同行,是受劉漾河指使。
玄龜獸夥同劉漾河偷襲成天樂與年秋葉之事,李逸風也並未參與。李逸風在杭州欲收服兩隻狼妖,言行確有不妥之處,但成天樂追蹤而至且有一番激鬥。李逸風斷臂而走,他所謀並未得逞,這斷臂便已是教訓與代價。”
履謙並不清楚四寶齋和梅蘭德之間的關係,因為牽涉到江湖風門的事情成天樂並沒有說。但李逸風用假畫設局、故意請萬變宗的黃裳為律師,最後脅迫兩位狼妖效命,結果被成天樂阻止、斷臂而逃的經過,履謙都是清楚的。當時還拿下了一頭玄龜獸,被成天樂送到連雲派了,這妖物也是有口供的,連雲派可以作證。這些事情履謙剛才都告訴了春村。
與成天樂親身經曆了所有的事情不同,春村在昆侖仙境中對這些是一無所知,突然得知徒弟被仇家殺了,當然要回來搞清楚情況,他說的話也沒什麼問題。聽履謙解釋完了第二件事,春村又追問道:“那麼李逸風的死局,就是那場神丹會嘍?”
履謙歎息道:“的確如此,積因而成果,又因斷臂而尋仇。在神丹會前後,李逸風指使妖修楊林生事,誘騙妖修熊向殺楊林,企圖構陷萬變宗,不料卻被人揭穿查出線索。最關鍵的是,他勾結旋極派長老蘇漁隱,暗中密謀挑唆修行各派與萬變宗交惡,甚至要挑起旋極派及紫清派與萬變宗的衝突。在這種情況下,成天樂殺他自無話可說!”
春村也歎息道:“如此說來,逸風這孩子確實是自尋死路啊,我也不能因其之死而追究成天樂與萬變宗什麼責任,更何況成天樂還有你們各大派撐腰呢!……我雖不追究成天樂殺李逸風之責,但並不代表我對他會有什麼好印象,更不代表我會看他順眼!”
履謙趕緊答道:“個人好惡,是前輩的自由。成天樂殺李逸風,有理有據,前輩不能追究什麼,但也無人能強求您對這個人或萬變宗有什麼好感。前輩心中對他有怨意、恨意都很正常,晚輩完全能理解。但我也認為您沒必要怨恨之,這也許對修行心境不利。”
站在春村的角度,他不能追究成天樂及萬變宗殺李逸風的責任,但他看成天樂不順眼、心中有恨意,這也是很自然的。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論是什麼原因,誰都不會高興的。春村又撫掌長歎道:“我心中確有傷憾,不僅恨逸風那孩子不知自惜,也對成天樂無甚好感。成天樂其實可以拿下李逸風送到淝水知味樓,而不必當場格殺他。”
履謙:“如果成天樂這麼做,在前輩看來確實更容易接受。就如他處置蘇漁隱,本也可以先到旋極派說明情況,然後再拿下蘇漁隱查問。可是他並沒有那麼做,應該有自己的考慮,旋極派也不能追究什麼責任、仍然得處置蘇漁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