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璋眨了半天眼睛,這才小心翼翼地低頭躬身道:“請恕晚輩直言,我認為是成總。”
這個回答很有意思,成天樂如今本事確實不小、已突破真空之境,但還遠不能與和光真人相提並論。但薑璋很知趣,清楚自己現在就是成天樂的弟子,如果答出另一個答案的話,無論如何是不合適的。至於到底拜誰為師對自己的修行更有利,薑璋心裏其實並沒有數,因為他根本不清楚和光真人的情況,又如何去做比較?
和光追問道:“哦,為什麼呢?”言下之意仿佛是在提醒——你既然這麼回答了,那就把話給說圓了,給這個答案找出理由。
薑璋就是這個心思,隨即開口道:“成總人稱妖宗,而我就是妖修,拜入萬變宗獲專為指引妖修之法訣,對我來說已是最好的福緣。前輩乃絕世高人,若能指點於我當然是莫大幸運。但今日之前我對您是一無所知,又怎能答出別的答案?況且我已拜在成總門下為弟子,您何必這樣問我?”
和光嗬嗬笑道:“你是謹小慎微之人,對於未知之事,選擇的是已知的答案。但你的回答是完全正確的,以你的情況拜成總為師確實比貧道合適。若談指引你的修行,貧道確實沒法做得比成總更好。”
成天樂趕緊說道:“前輩太謙虛了!以您的境界已能高屋建瓴,就算指點妖修,其點撥手段也比晚輩神妙得多。”
和光卻微微歎了口氣:“高屋建瓴?這話不錯,登淩絕頂之後確實能看清山下各條來路。可我當年並沒有這種境界,也不擅於指點傳人。我常年在山中清修,盡管本人修為不錯,對於如何指點傳人體會得卻不透徹。我的大弟子、履世的師父澤名,就是如此習書修煉。他當年的問題,成總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雖然你並沒有見到那一幕。”
和光真人發來一道神念,介紹其弟子澤名多年前的修行經曆——
和光與他的師兄和鋒、師弟和曦不同,性情淡泊或者說多少有點孤僻,常年在山中修煉很少行走人間,在師尊守正真人的指點下,倒也修為精進神速、法力境界高超。他的座下大弟子澤名從入門時起,就在題心壁前受教。不同的師父教弟子手段當然不一樣,和光真人就以自己最擅長的方式。
澤名丹成之後,和光便讓他用普通的筆毫蘸水在石壁上書寫各種法訣,剛開始隻能寫連筆,對神識及法力的控製要求極高,這也是修行中的磨礪與鍛煉。澤名學得很快,等到突破魔境劫習練金丹九還轉之功,也就是成天樂所修的禦形之道,他才能將筆畫斷開,一個字一個字的書寫。
每個字落在石壁上,水意凝結纖毫畢現於元神,對元神的要求甚為強大,若能完整的寫出一篇,就意味著金丹九轉圓滿。和光真人如此指點弟子修煉倒也是四平八穩,但後來卻出現了一個問題。禦形之道圓滿之後,澤名遲遲不得破妄大成。
一世修行能否大成,師父也是無法勉強的,可是澤名的功力已足,卻總是有些關竅悟不透、邁不出那一步,和光也覺得很納悶。他仔細分析問題到底出在哪裏,澤名究竟需要怎麼樣的點化?想來想去才明白問題所在,答案竟然是那麼簡單——澤名的字寫得不好看!
書法好不好,與能否修為大成並沒有關係,有些根本不識字的妖修一樣玄牝妖丹大成,更別提字寫得怎麼樣了。可是澤名不同,他就是以書寫法訣的方式修煉的,而且元神法力強大,揮筆之間就能施展神奇的精神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