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膀大腰圓的小夥,就是那受傷姑娘的男朋友,很不滿的“挺身而出”道:“我們已經在這裏已經等了兩天多了,也休息了兩天多。有人受了傷,必須趕緊回去接受醫治。天不是還沒黑嗎,能走多少路走多少路唄!”
郝然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們是在這兒歇了兩天多,而搜救隊是在山裏麵走了兩天多,他們需要休息。要是現在出發的話,走不遠就得宿營,沒有合適的地方,你讓大家怎麼過夜?”頓了頓又道,“你女朋友的傷勢我看了,沒有大問題,也不會留下殘疾,暫時先忍一忍吧,我知道怎麼用最快的速度把你們帶出去。”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又爆發了一場衝突。救援隊員製作了一副簡易擔架,抬著那摔斷腿的女孩撤退。其他隊員們自己走,身邊有救援隊員摻扶。前天給110打電話的那位女孩不幹了:“就不能多做一副擔架嗎?我也走不了了!”
郝然漠然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腿不是沒摔斷嗎?這裏不是公園,是泰山深處,抬著擔架走沒路的地方,抬擔架的人和坐擔架的人都很危險,能走得動就盡量自己走。我們是救援隊,又不是你家雇的傭人!”
那女孩怒道:“我的腳扭了,一隻鞋也沒了,怎麼走路?”
郝然:“我看見了,你的一隻腳用衣服包著呢,確實走不太遠,現在就換隻鞋吧。”
鞋是現成的,領隊小楊商量了幾句,從擔架上那受傷的女孩腳上脫了一隻鞋。姑娘卻搖頭道:“我的尺碼比較大,穿不進去。”
郝然接過鞋,拿小刀把後幫裁開一條口子,扔給那姑娘道:“尺碼也差不了多少,這樣就能穿了。……幹瞪眼看著幹什麼,自己穿吧,多大人了,難道還要別人幫你穿鞋?再給你根棍,自己拄著也就能走路了,再找個人扶著你。”他又遞那姑娘一根折斷的樹枝當拐杖。
姑娘看著那隻被割開了的鞋,仿佛很委屈,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緊接著委屈又變成了憤怒,有些歇斯底裏的朝郝然吼道:“有你這樣的救援隊員嗎?我要投訴你!……我的腳扭傷了,我要坐擔架。”
郝然冷冷說道:“不想自己走也可以,這就去跳崖摔斷一條腿,然後我背你下山。跳崖的時候小心點,別摔死了。”
這話簡直等於火上澆油啊,那姑娘已氣急敗壞,揮起樹枝就朝郝然打了過來。郝然也沒躲閃,樹枝打在肩膀上啪的一聲斷了,他仿佛也沒生氣,隻是問道:“你需要吃藥嗎?”
不知道為什麼,周圍的氣氛仿佛變得凝固了,凝固得令人感到壓抑。驢友們本應該上前勸說的,此刻卻悄悄遠離了姑娘一些,而那些救援隊員們好像也很清楚郝然的脾氣,隻站在不遠處默不做聲。
隻有那姑娘還沒反應過來,指著郝然哭罵道:“你居然敢這麼欺負我,是警察還是消防,我不僅要投訴你這個敗類、這個渣子,還要讓你……”
郝然很平靜的打斷她的話道:“你這是在罵我嗎?”
姑娘:“罵你怎麼了,你敢怎麼樣,你敢打我嗎?你打呀!你打呀!告訴你,我是……”
話沒說完,就被一聲脆響所打斷,郝然上前一步揮手給了她一巴掌,右手結結實實扇在她的左臉上。看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生氣的樣子,出手也毫無征兆,仿佛不是在打人而是揮手趕走了一隻蚊子。而那姑娘卻被原地打得轉了一圈,倒地又翻了個跟頭坐在地上,可想而知這一巴掌的力量有多大,但她卻沒有受別的傷。
姑娘長得挺水靈挺漂亮,臉龐又白又嫩,此刻半邊臉以幾乎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浮現出五個清晰可見的指印。姑娘被打傻了,坐在那裏一時沒反應過來。郝然卻轉身道:“投訴我幹什麼?我是搜救組織的誌願者,不屬於哪個部門,我救了你也不需要你這種人感謝,你應該去法院起訴我。……走了走了,沒什麼熱鬧好看,快出發吧。”
他真抽了那姑娘,然後就像沒事人一般指揮救援隊以及受困的驢友離開宿營地出發,太陽此刻剛剛升上遠山的樹梢。領隊小楊把那隻鞋重新放到了姑娘身前,彎下腰小聲說了幾句什麼。姑娘就似突然醒過來,打了個激靈,趕緊穿上鞋跟著隊伍一瘸一拐的走了,連哭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