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師傅以長者的語氣問道:“你和那朋友不是很熟吧?”
成天樂答道:“的確不太熟,好幾年前在一起讀過書,後來也隻是在電話裏聯係過。”
樊師傅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小夥子呀,你太年輕了!平時很多人說話都好個麵子、賣個嘴上人情而已,你還真來投奔這種朋友啊?話又說回來,交往平平、關係一般,你也好意思跑來讓人管吃管住還給介紹工作嗎?這也太強人所難了!”
成天樂很感慨的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大叔您教育的太對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樊師傅很滿意的拿起茶壺喝了一口水,臉上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吳小溪插話道:“成天樂,你中午是不是和朋友談崩了,所以才背著包先走了?回頭想起在我們飯店門口看見了招聘廣告,所以又來找工作?”
成天樂又連連點頭道:“是的,你真聰明,看一眼就猜道了!”
吳小溪的神情有些得意,也似語重心長般說道:“我在飯店做迎賓,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啊?當然有經驗!……我可告訴你,幸虧你中午先走了,你那兩個朋友根本就沒打算買單,說是請客恐怕到最後還是要你自己掏錢。”
成天樂又感慨道:“是的呀,我沒你這麼有經驗,幸虧先走了。”
那位曾在包間裏給他們點菜的服務員也說道:“老弟,樊師傅和小溪說的對,你確實短煉啊!我當時給你們點菜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你那個朋友很不對勁,說請客卻一點都不講究,一直自己抱著菜單讓都不讓一下,甚至都沒問你一聲想吃什麼。”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成天樂的遭遇,其中不乏各種教訓和指點、甚至還有些尖酸的逗樂與嘲笑。然而成天樂卻不生氣,也不多做辯解和反駁,還向大家表示感謝。眾人的感覺都不錯,飯店的工作單調而枯燥,難得有這樣一件事情讓大家都能開心一下,也算是平凡生活中的娛樂談資。成天樂可真是一個活寶,他的存在,仿佛就是為了讓大家刷優越感的。
有很多人在評論別的人或事的時候,往往並不是真的為了評論,隻是為了刷自己的存在感而已。這其中還包含兩種極端:一是評論天下大事與古今名人或身邊熟悉的事物,竭盡誇張貶損之能事,以獲得一種仿佛能證明自己的滿足感;另一種情況就是在成天樂這種“活寶”麵前秀優越感了。
但成天樂能聽出來,此時飯店裏的這些人不論怎麼說,至少都還是出於好心、並無惡意,而且大部分話說的都還有點道理。
眾人說笑了半天,還是吳小溪想起了正經事,又問了一句:“成天樂,你有暫住證和健康證嗎?”
成天樂搖頭道:“沒有啊,根本來不及去辦。”
樊師傅提醒道:“假如在後廚幫工的話,是需要辦健康證的,按規定應該由飯店給你辦;但是暫住證需要你自己去辦,手續也不算麻煩。”
這時就聽見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打雜的臨時工不用辦什麼健康證,檢查不到他頭上。……我看這小夥也健康的很,一點毛病沒有!”
隨著這個聲音傳來,成天樂突然有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全身上下仿佛被都無形的目光掃過、連五髒六腑都被看透了似的。這好像是他自己的錯覺,轉瞬即逝,還沒反應過來就消失了。而餐廳裏的其他人都站了起來,就像受過訓練般齊聲道:“老板好!”
飯店老板回來了,他也就是這家飯店的經理,長得人高馬大紅光滿麵,往那裏一站派頭十足、感覺氣場很強,仿佛不隻是一家飯店老板,而像一位大領導幹部。
他剛從外麵進來,就把餐廳裏亂糟糟的議論聽清楚了,知道坐在那裏的陌生小夥是來幹什麼的,一開口就說打雜的幫工不需要辦健康證,還說成天樂的身體很棒。吳小溪走過去抓住老板的胳膊搖晃道:“老板,你知道他是來幹嘛的了?”
老板答道:“我在門外就聽明白了,但在我們店裏幹活,最好得招個精明點的。”言下之意就是成天樂太傻了,他不太想聘。
吳小溪卻似撒嬌般的說道:“一個月才那麼點錢,打雜你還想招什麼樣的?人家可是學美術設計的!反正店裏也需要幫工,最近生意越來越好,大家都忙不過來嘛!”又扭頭道:“樊師傅,是不是這樣呀?”
樊師傅點頭道:“是需要一個幫工,我看這小夥挺合適的,就讓他試試吧,不行再招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