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拉的副官兼護衛,戈伯?傑萊特拚命地壓抑著自己的呼吸,然而握劍右手上的顫抖卻是怎麼也停不了的。
不遠處又傳來一聲慘叫,戈伯明白,那是己方又失去了一名同伴。
這些突然襲來的敵人即便被殺死也絕不會發出任何的慘叫,戈伯不知道他們的身體中蘊藏著什麼樣的力量,讓他們即使被四五隻長槍刺穿的情況下,也可以拋灑著生命最後的熱量與輝煌,怒吼著將敵人一個個砸成肉餅。
而戈伯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隻是他身為真理中階的真騎士,不是一合之敵。
麵對突如其來的呼嘯聲,他下意識地橫胸一擋,下一刻,整個人已經再次飛了出去。
“咦?”對方有些驚訝,似乎對於自己連續兩劍都沒能殺死對手感到了好奇,“沒想到在短生種中居然還有這樣的劍手,可惜了。”
對方的話語就宛若戈伯已是屍體,這令戈伯心中身為城尉官第一劍手的傲氣被引爆,他強撐起身體——
“你——!”
看著自己胸膛中透體而出的薄刃,戈伯臉上劃過一絲茫然,他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敵人的氣息,他下意識地想要轉過頭去,結果頭顱卻幹脆利落地從頸項上掉了下來。
在最後的清醒中,戈伯看到自己的無頭屍體後,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而去。
“可惜了。”陌狼族的巨漢重複了一次感慨,“這樣的劍士如果可以親手斬下他的頭顱才是對他對好的敬意。”
手提著一柄2米多長的巨刃,卡奧斯駐足傾聽了一下。
障龍煙中的交戰聲在逐漸變小,敢於阻擋在複仇之劍鋒刃前的帝國武士已經差不多快死幹淨了。
然而,就在卡奧斯打算這樣判斷的時候,他突然輕“咦”了一下。
他聽到,在遠處的暮靄後麵,有什麼紛亂的腳步聲夾雜著肆無忌憚,簡直如同送死一樣的怒吼,衝了過來——
“為了公爵大人!殺光那些豬玀!”
“沒想到區區短生種,居然也不乏血姓。”卡奧斯搖了搖頭,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些短生種,“不過也罷,既然如此,就以劍戮之禮,還你們一片盡忠效死之心。”
自言自語著,從他背後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
沾滿腦漿與鮮血的戰錘,剛剛飽飲鮮血的陌刀,兀自掛著腸片的戰槍。
箭無虛發即便是在狼煙之中也能聽聲辨位的森族,行走於狼煙之中宛若行於月色中的夜族,趨勢猛獸以獸為眼的心族……
在之前的那番廝殺中,複仇之劍的人手亦有所損失,但是在被戰場淘汰之後,此時還幸存著的戰士,全是卡奧斯手中當之無愧的精銳。
“走吧,還記得他們在七鎮時的那些口號嗎?”
卡奧斯輕輕地一招手——
“凡目所及,不留一人,凡有呼吸者,皆盡斬殺。
人皆持劍,滅盡一切,一切生靈,盡歸血河!
複仇之劍!十倍奉還!十倍奉還!”
。
“……”聽著不遠處再次沸騰起來的嘶吼與砍殺聲,依文伊恩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終於開始了嗎……”
腳底下倒伏者四五具身首不全的屍體,他的臉上沒有什麼可以說興奮的神色,或者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興奮的。
艾瑞特緩緩走到依文伊恩身後,同樣聽著驟然變大的喊殺聲,他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並沒有慌亂。
“……”艾瑞特盯著依文伊恩的側臉,“這就是您的計劃嗎?依文伊恩爵士先生?你早就知道會有南嶺叛軍攻過來,所以你就順水推舟,打算把南嶺的貴族全部一網打盡……但是你為什麼會如此肯定,敵人會使用障龍煙?”
“……”依文伊恩扭頭看了艾瑞特一眼,他最後決定,還是讓艾瑞特做個明死鬼,“無所謂,複仇之劍使不使用障龍煙都無所謂,隻要最後看起來像是他們使用的障龍煙就行了。”
艾瑞特立即就明白了,沒錯,銀玫瑰家與南嶺人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即便是光繳獲的未來得及使用的障龍煙就有十幾箱,取出一些用在這時,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如果死亡的跡象不像戰鬥死的話,也會引發爭議的……”艾瑞特又提出了一個假設。
所以他才跟卡特琳娜要來了阿貝爾啊……
依文伊恩在心中默默地想著,嘴上卻回答著:“無所謂,直接全部都燒掉就行了,雖然不太幹淨,但是勉強能說得過去,順便還能嫁禍給阿魯特大師,讓他回頭少說幾句。”
艾瑞特點了點頭,突然壓低了聲音:“果然,還是隻有死人才保得住秘密嗎?”
艾瑞特的話聲音雖低,卻足以讓依文伊恩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