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存放處,嘿嘿】

謝自扉死了。

死在了被師兄揭發下毒的當天。

千山宗長老出手廢了她的修為,還把她押送進了十八牢獄。

她在牢獄裏被師兄的愛慕者執法堂掌權弟子關念梨一劍穿心後,用劍切下頭顱,直接扔進靈蛇洞裏。意識模糊之間,那些遊走的靈蛇一點一點地啃食著她的靈體,如同煉獄之地。

然後,她睜開眼睛,又聽到了死前熟悉而又冰冷的聲音,讓她不由自主地全身微微顫抖起來。

“這瓶子裏麵是蠱毒藥粉。”

“今夜,你要給此次玄天大會中參賽者裏最有競爭力的選手尉遲境下毒。”

她有些僵硬地抬頭看去,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站立在她麵前的,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的人,正冷冷看著她。

那人見到謝自扉猶豫的樣子,緩緩扶了扶臉上擋住了半張臉的黑色麵具,聲音裏透著一股子從蛇窟裏傳來的陰冷氣息,語氣也變得不耐煩起來:

“怎麼,你害怕了?”

“謝自扉,別忘了你接近他的目的。”

泛白的月光從窗外透了進來,撒在地麵上,零星的燭火在謝自扉的眼眸間微動,而她此刻的目光卻如同死人一般呆滯渙散,隔了好幾分鍾謝自扉才緩過神來,將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了對方攤開在她麵前的手掌之上。

黑衣人緩緩攤開五指,掌中立著一個小巧的白色瓷瓶。

她依稀記得,這是下毒前的那個夜晚。

想到這裏,她的脖子處就覺得微涼,似乎有好幾條蛇爬滿自己的脖頸處,纏繞得讓她呼吸困難。

謝自扉頓時疑慮叢生,她伸出手,下意識地摸了摸之前自己頭顱被整齊切下來的地方。

光滑細膩的皮膚此刻完好無損,讓她有些毛骨悚然, 一股難言的寒氣從天靈蓋直湧而下,讓她感到驚慌恐懼起來。

她明明清晰地記得。

那天她被執法堂弟子關念梨一劍砍斷頭顱後分屍,落入靈蛇窟。分成一半的頭一邊被靈蛇啃食,一邊看著自己殘破的屍體慢慢化為靈蛇的膳食。

那種絕望而又麻木的痛感,讓她此生難忘。

可為什麼她現在還活著?

有了之前被扔進靈蛇窟裏的經曆後,謝自扉遲疑地接過丹藥,隻是木訥著低頭發愣,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那同記憶裏麵一模一樣的話語又一次的繚繞在她的耳旁,像是被貼了邪修的催命符紙。

黑衣人的聲音沙啞難聽,如同千山宗門裏藥田堆積的枯草在地上摩擦後發出的撕拉聲音,讓謝自扉耳膜震痛:

“你今夜就去鏡花湖找他,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他中毒。”

“好。” 過了許久,她囁嚅著唇瓣,低聲應了句,眼底裏映著桌上那快要燃盡蠟燭的微光,晦朔不明。

等黑衣人走後,謝自扉手掌用力地握住瑩白色的瓷瓶,直到捏得她五指的指腹發白,她才緊接著又緩緩鬆開。

心髒處有力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地在她的耳邊跳動著。

直到徹底確認這一切並非幻覺,自己的的確確地真實活著以後,她才深深地吐納了一口氣,壓下心髒處劫後餘生的沉悶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