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媛說完這句話就從咖啡店裏走了出去。她的腳步越來越快，到了最後幾乎是在路上狂奔，胸腔裏火辣辣的，她卻不敢停下。
淚水被風吹得四散，她跑到筋疲力盡，蹲在路燈下，不受控製地嘔吐起來。
丁媛不斷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內心滿是無助。徐科的話，映射出那個階層普遍的偏見，讓她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
自卑像巨浪般洶湧而來，將她一點點淹沒。
她腦子裏亂糟糟的，感覺從始至終，就像被人推著走一樣。
她使勁拍了下腦袋，想要想清楚這一切，但，是徒勞。
像她這種普通人，受限於自己的認知和所處的環境，根本跳不出現在的思維框架。
丁媛扶著路燈坐在路邊，抬頭望向不遠處高聳的大樓，覺得自己更加渺小。
她抱著膝蓋，把頭埋進去，任由淚水不停地滑落。
一直哭到眼睛幹澀發疼，她才緩緩站了起來。
明天成績就要公布了。她得趕緊回去，免得睡過頭錯過第一時間查看結果。
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不管別人怎麼看，隻要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總會有好結果的……
但她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出來。
真的會有好結果嗎？
……
丁媛幾乎一晚沒睡，第二天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起床了，給自己衝了杯燕麥，憔悴地坐在電腦前等待。
十點鍾剛到，她迫不及待地點擊了成績查詢鏈接。
屏幕上的內容一點點加載出來，當看到成績和排名的那一刻，她的手差點沒拿穩手中的燕麥奶。
她考的這個崗位，隻招四個人，而自己的排名……在第九。
丁媛不死心地再次查詢了一遍，結果依然沒變，還是第九。
第一名的成績是140.6，比她整整高了十分。這十分的差距，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彌補上。
她猛地合上電腦，臉色蒼白地躺回床上。
人生仿佛又回到了起點，自己還是那個一無是處的自己。
這時，麻秋芳的電話打了進來。
丁媛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接起了電話：“媽。”
麻秋芳關切地問：“成績出來了嗎？”
丁媛輕聲回答：“嗯，出來了……就是……”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媽，對不起，我可能太自信了……”
麻秋芳一聽就知道結果了，她溫柔地說：“沒事的，今年不行，明年再考嘛。”
丁媛用手捂著臉，低聲說：“媽，我想去找工作。”
麻秋芳感覺到女兒的情緒不對，提議道：“快放暑假了，你要不要回來住一段時間？或者幹脆回來發展，你弟弟也打算過兩年考回來，你們姐弟倆還能有個照應。”
丁媛聽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反駁道：“阿弟就那麼有把握？他說能考上就一定能考上？”
麻秋芳笑著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的成績，他都保研了。”
丁媛揪著被子，聽著麻秋芳語氣裏的炫耀意味。
她想起這麼多年，自己媽媽好像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多麼優秀，說的最多的就是我女兒，懂事、聽話。
丁媛打斷了麻秋芳的話，說道：“媽，我先不回去了，過幾天我就去找工作，等穩定下來再考慮考公。”
麻秋芳在電話那頭繼續念叨：“阿媛啊，你一個女孩子，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有時候你得學學小琴，聽說她男朋友在深圳給她買了棟別墅呢……”
丁媛把手機放到一邊，鑽進了被子裏，想隔絕這一切。
麻秋芳說了好一會兒，又安慰了幾句：“阿媛，咱沒那麼大本事就別給自己找那麼多煩惱，順其自然吧。過幾天我給你寄點好吃的。”
“知道了。”丁媛悶聲回答，然後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