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姐,我夢見女兒了。”我顫抖著手指撥通霞姐的電話,電話那頭嘟了三聲,霞姐的電話終於接起了電話。我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聲音沙啞地說道:“我夢見和女兒一起去爬山……”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努力克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還是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刺痛著我的心。我告訴霞姐,夢中的我們一起登上山頂,欣賞著美麗的風景,感受著大自然的魅力。然而,當我醒來時,卻發現這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我的心怡已經離我而去。

說著說著,我的聲音哽咽了,再也無法繼續下去。我捂住嘴巴,生怕哭聲會傳到電話那頭的霞姐耳中。而此刻,霞姐在電話那頭也開始抽泣起來。她明白我心中的痛苦,卻又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著的,或許是哭累了,也或許是霞姐的安慰讓我稍微平靜了一些。每天一覺醒來,那種空蕩蕩的感覺便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仿佛自己的心髒缺失了一半。我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回憶著與心怡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當我終於鼓起勇氣起床時,整個家裏一片寂靜,安靜得隻能聽見窗外樹葉晃動的聲音。那聲音像赤腳踩在鹽粒上,沙沙作響,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刺痛。王媽已經回老家了。她在心怡的葬禮上跟我告別,當時她流著淚對我說:“悅然,我回去了。我年紀大了,心髒也不好了。我怕回去……”她的話語充滿了無奈和悲傷,淚水不斷地從眼角滾落。

我緊緊地擁抱著王媽,感受著她身體的顫抖和無助。她的手用力地捶打著我的後背,似乎想要將所有的痛苦都傳遞給我。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淚水浸濕,那是王媽心底深處的哀傷。我同樣緊緊地抱住她,因為我知道,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了。隨著王媽的離去,這個家變得更加冷清和孤寂。

王媽走了之後沒多久,霞姐就帶著幾個阿姨來到了家裏,說是讓我從中挑選一個合適的。我心裏明白,霞姐這是擔心我一個人在家不方便,所以特意幫我找來了這些人。在和霞姐商量了一番之後,我最終留下了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阿姨。這個阿姨做起事情來非常認真負責,但平時卻不怎麼愛說話。

“劉姐,等下我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打電話找我的話,要是事情不太緊急,你就幫忙記一下對方的電話號碼,然後告訴他們我回來後會給他們回電話的。”我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東西,一邊對劉姐說道。

“好的,放心吧!”劉姐點了點頭,表示她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看著劉姐那副認真的樣子,我也放下心來,轉身出了門。

劉姐看麵容年近花甲,飽經風霜,實際才50歲。早年喪夫,生活的擔子全壓在她一人肩上。丈夫的離世並非偶然,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他與家人陰陽兩隔。當時,丈夫駕駛的車輛失控飛出路麵,警方調查後認定事故原因可能是疲勞駕駛。事後,物流公司僅僅出於人道主義給予了幾千元的微薄賠償。那時,他們的兒子才 3 歲,劉姐含辛茹苦將其撫養成人,並供他念完大學。

然而,命運似乎並未眷顧這個苦命的女人。兒子突然陷入昏迷,送醫後被查出患有腦瘤。為了給兒子治病,劉姐不僅傾盡所有,甚至四處舉債,但最終還是未能留住年輕的生命。兒子的離去讓劉姐悲痛欲絕,但她來不及過多地沉溺於悲傷之中,因為還有巨額債務等待償還。

劉姐曾對我傾訴道:“我的親朋好友都不富裕,當初向他們借錢時,大家都是出於對我的信任。這份情誼重如泰山,我絕不能辜負他們的信任,更不能讓大家心寒。”

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叮鈴鈴”

我聽到客廳的電話響起,急忙熄滅煙,迅速走進客廳。劉姐正準備拿起電話接聽,看到我進來,她放下電話,然後走向保姆房,並輕輕地關上了門。

\"喂\" 我接通電話,順便看了一眼保姆房,發現房門緊閉著。

\"悅然,我查到一些事。心怡跳樓的前幾天,有個男的去學校找過她。這個男人大概五十歲左右,穿著比較老土。有人看到他帶著心怡出去了一趟,心怡回來的時候男的沒有跟著,不過心怡提了很多的零食。回到宿舍後,心怡就把那些零食給舍友了。半夜有人聽到心怡躲在被窩裏哭。\"

“霞姐,那個男人能查到是誰嗎?”我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目前還沒有,我已經拜托了所裏的朋友調監控查這件事情。不過需要些時間,畢竟現在所裏的人都很忙,人手也有限。但是你放心,隻要一有消息,我會立刻告訴你的。”霞姐的語氣帶著一絲安慰和堅定。

“嗯,那就麻煩你了,霞姐。”我輕輕歎了口氣,表示感謝。

“行了,別想太多,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有事給我打電話,聽到了嗎?”霞姐的話語充滿了關懷與溫柔。

“好。”我回應道,然後掛掉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我緩緩地站起身來,離開房間來到客廳。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我走到陽台,望著遠處的一片綠色,心中思緒萬千。

我重新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一口,感受著煙草燃燒時帶來的短暫慰藉。煙霧彌漫在空氣中,我開始思索起剛才霞姐提到的那個男人。他究竟是誰呢? 一個50多歲的男人,為什麼心怡會跟他出去?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讓我感到一陣煩躁不安。

突然,陽台的門發出輕微的嘎吱聲,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我聞聲轉過頭去,對著來人說道:“劉姐,中午我想吃的清淡點。”

劉姐走到我的身邊,將手中的茶杯遞給我說:“林小姐,這是我剛給您泡好的羅漢果茶,您趁熱喝了吧。您看您,年紀輕輕的就染上了煙癮,抽煙對身體可不好啊!哎……”她輕輕地歎息著,然後轉身回到了房間裏。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手中的香煙,無奈地掐滅了它。

自從女兒離開後,我的世界仿佛失去了一半的光明。整個世界分裂成兩半,一半是無盡的黑暗,另一半則是灰蒙蒙的白晝。我孤獨地站在中間,左手邊是漆黑無比的深淵,右手邊則是彌漫著塵土的模糊世界。我無法看清前方的道路,也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我要看清,我要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子。我的女兒過得那麼幸福,別家小孩子沒有的東西,我們有;別人家孩子吃不起的,我們吃得起;別人家孩子一輩子去不了的地方,我們可以當做後花園。我的女兒不可能跳樓,我女兒一定是被人謀害了,我要查出這個人是誰。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也要讓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