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醒來的那一刻,從有意識起,我就是一條魚兒。就這樣,一直生活在這條陌生而又熟悉的大海裏,沒日沒夜,茫然而又寂寞著。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慢慢的,我覺得身子漸漸長了,就連尾巴也變得好長好長,好像是過了很久,久到已經弄不清這外麵的世界,發生過多少次山崩地裂、滄海桑田。
從來沒有固定的同伴,身邊的魚兒總是來了又走,我覺得自己活的太久,久的已經不耐煩了,甚至有些麻木。我並不知道遠處的海裏都有些什麼,也從來不曾有方向感,不敢在這大海裏胡亂的遊走,隻安靜的呆在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彈丸屬地。
近日來,突然覺得心裏莫名的有些悲傷,還有些壓抑,想來是活得太久,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太長了,突然覺得一切都失去了意義。感覺自己是在煎熬,周身好似有一種無形的牢籠將我控製其中。
此刻我有一種衝動,生平第一次萌生了要出去看一看的衝動。也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還有更大更遠的世界,是我所未知的。這幾千年來,自始至終,一切都像是個夢,虛幻而又真實著。
感覺有些累了,意識也逐漸混沌,然後做了個長長的夢,夢中出現了很多陌生而熟悉的場景,總是似曾相似,卻又顯得很陌生。醒來,已經是一身冷汗,這種感覺很不好,好是從一個高高的地方被拋下,一種莫名的失落和孤獨感,我歪著腦袋想了會,依然沒有想出什麼頭緒,自己是誰,從哪裏來,一切的一切即使已經成了習慣,也依然解不開答案。胡亂的吹了口氣泡,仰著腦袋看著上空,視線所及,除了海水,依然還是漫天無際的海水。
很久的時間過去,還是想不出任何頭緒,腦袋裏沒有任何思路,隻有耳邊無邊的孤獨。我深吸了口氣,一使勁瞬間往上衝,從此不想再回頭。閉著眼睛,一股腦兒的向上遊,腦袋裏一片空白,不知道過了多久,海水的顏色和溫度逐漸變化,眼睛也有了些知覺,有一種亮亮的什麼東西正直射海水中,我不由欣喜的睜開眼睛,似乎是一束光正從上麵照射下來,我有些雀躍,心底一股莫名的力量,迫使著我,不顧一切的探頭衝破海水的阻隔。
上麵的海水逐漸變得少,出海麵的那一刻,突然胸口一窒,一種從未有過的疼痛席卷全身,全身都要被撕裂了,我覺得自己的身體逐漸發生變化,接著一陣天旋地轉……
躺在岸邊,意識逐漸恢複,身子還是有些不適,我睜開眼睛,好像是在海邊,前麵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後麵是一片茂盛的森林。我縮了縮身子,突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哪裏還是我的身體,這分明是一個穿著輕紗的身體,與先前夢中的景象到是有些重合。身體已經全部變成了女子的身子,輕紗尾處,再也不見熟悉的尾巴
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聽見一個聲音道“隨兒”,接著身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年輕的男子,這些年我雖未出過大海,卻也清楚這人長得十分好看,隻是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叫我。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從上到下打量他,他滿嘴的鮮血,似乎是受了很重的傷,隻是那眼神十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