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掀開沉重的眼皮,桑落隻覺得渾身被拆開重塑了一般難受,掙紮著坐起身來,雙手撐著地麵。還略帶迷蒙的打量著周圍,這裏……是哪裏?身體似乎還有些不聽使喚?抬起手來湊近了看,雖然是夜色朦朧,但仍可看到這雙嬌小陌生的手——竟然不是自己的!自己明明是昏倒在了那個早就名存實亡的“家”裏,腦海中還殘留著繼母狠毒目光的零星碎片……難道,自己穿越了?
“那邊!抓住她!”
“快,快!抓住她!”
“就在那邊!”
數十個火把齊齊跑向同一個方向,桑落沒來由的心中一動,難道是抓自己的?正要起身,卻覺得腰間被什麼東西咯得慌,忍不住扯出來隨手一扔,恰巧扔進了身旁的一口枯井,正要起身瞧瞧形勢,眼前卻掠過一人。
那人一雙碧眸剪影,錦藍色衣袍華貴不已,身高頎長卻不顯粗獷,表情算不上良善,手中的長劍早已出鞘,豐神俊逸的麵容讓在現代見過那麼多明星美男子的桑落都不由得神經一繃。
“把東西交出來。”他凝眸慍怒一瞪,冷眼看著還有些不明所以的桑落。
桑落一驚,難道是喊自己?她連連退了兩步,周圍卻是越來越多的家仆打扮的人圍繞著,桑落無處可匿,心中雖困惑,但表麵依舊冷靜。
她盡量讓自己鎮定,她甫一醒來便到了這種奇怪的地方,怎麼會偷了人家的東西呢。
冷冷清清卻平凡無奇的麵容微微一動,抬眼淡淡看著眼前的男人,“什麼。”
一身肅殺之氣的顧容瑾一愣,這個是平時服侍他的那個怯懦丫鬟麼?怎麼今日出奇的冷靜?明明有一瞬間抓住了她神情緊繃和畏懼,卻又強裝鎮定?
不稍時,他身旁的黑衣人手中的長劍早已風馳電掣一般刺出,“說,藍家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狗膽包天潛入我們王府偷東西……把東西交出來,留你個全屍!”
桑落險險地躲開,卻還是被擦到了腰間,那黑色的布帛立刻“卟”的應聲而裂,露出血粼粼的劍傷,鮮血順著腰間的傷口汩汩流下……
“嘶——”她凝眉低低呼痛,卻沒有發出任何大聲,隻是咬著唇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俊逸不凡的男人,王府?這裏是古代?她怎麼穿越了?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顧容瑾目光狠戾的看著眼前這個裝無辜的女人,心中怒意更甚,不想他兩年來的韜光養晦周全布置,竟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給打破。
隻消一個眼神,身旁的人便察言觀色地又是一劍狠狠刺出,絲毫沒有留情。
桑落忍著腰間的劇痛踉蹌擦過,眉宇深鎖著按捺住胸腔中的難受,堪堪穿過圍攻她的人群,顧容瑾沒想到中了劇毒的她還能跑出王府,更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力氣衝出重圍。
正要使出更加狠絕的招數殺死眼前這個偷了那東西的小人兒,思忖著,若自己拿不回來,也絕不讓藍家人拿到!
誰知暮色中卻閃出另一黑衣裝扮的男人,身材頎長,僅僅露出的雙眸如黑色的寶石一般耀眼,隻見他從空中出其不意灑出幾許白色的粉末,周圍的護衛便捂著口鼻悶聲呼出,“軟筋散!”
顧容瑾迅速撲散了眼前的白色粉末,一身藍色瑾紋花邊袍子在晚風習習下淡淡舞動,隻是那星眸中的滔天怒火讓他整個人的戾氣又添上了三分。誰也沒看到他衣袖下因怒意而緊握的雙拳。
他看著那兩個揚長而去的黑衣人 ,狠戾一笑:“藍家……終有一天……,哼。”
“王爺,屬下該死!”那個一直站在顧容瑾身旁的護衛立刻單膝下跪抱拳於額頂。手中的劍已在無聲的戰栗,作為王爺的隨行護衛,自然是知曉他素來的脾氣的……
“茲啦”一聲,顧容瑾隔著不遠的距離生生用內力震斷那人手中的劍,不急不緩的說,“這次……就留著你的命。”
她從空中回頭看適才要殺她的男人,魅影飄搖,可惜就是太過無情了些。這一眼恰巧撞入了顧容瑾的眼神中,顧容瑾心跳突然加速了一拍,那個女人……那是一雙比月色還要寂寞的眸子。
兀的又雙拳緊握在衣袖中,“回去。”
那個黑衣男人明顯是逃之夭夭不願正麵敵人的男子,如此再去追,哪裏追的上?
桑落被黑衣人抱入懷中,她的身體早已不聽自己使喚,正要動作,卻被一聲暗暗喑啞卻又溫柔的男聲止住了動作,“桑落,你中了劇毒。不要輕舉妄動。”
桑落……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