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2 / 2)

但張老隻走了一會,大殿中又進來一人,身穿白衣,鬥笠遮麵。崇明王看著此人,看著他慢慢取下鬥笠。

在人間界曾有這樣一個傳說,說的是崇明王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救世王者,她與白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也有人說正明山上黑色的崇明宮代表是崇明王,而山腰終年環繞的白霧代表的則是白仙,而白仙就居住在山霧裏。隻是在後世人們記憶裏,隻有崇明王,而白仙卻隻存在與說書人的白仙傳裏。

崇明王坐在她的黑龍沉木椅上看著眼前的人,和她記憶中的樣子並不一樣。一張白色沒有任何五官的麵孔似乎就在告訴別人,他就是白仙。

崇明王不喜歡這個和她的大殿不相稱的人,就像一大團一大團黑暗中獨自閃爍的燈火。兩個人每次都這樣對持著,想去改變對方,一個黑色,一個白色,格格不入的兩個人。

沉默,一直沉默,似乎總是崇明王自己無法忍受這本是黑色所與生俱來的壓抑,用手指不急不緩的開始敲擊著沉木椅。

白仙緩緩的用手托起一顆白色的柱子,“白珠放在你這裏”又從空蕩蕩的胸腔裏說出這幾個字。崇明王嚇了一跳,從沉木椅上猛的站起來,胸口處一顆黑色的珠子浮了出來,掙紮著想去吞掉那顆垂涎已久的白色珠子。崇明王一把抓住黑色的珠子,握在手心裏,恨恨的說了句“給我老實點。”

白仙一掌推去,白珠飛向崇明王,被崇明王另一隻手抓住。還未等崇明王說什麼,白仙的身影已漸漸隱去。看著白仙消失的身影,那一瞬間,崇明王似乎有些落寞。

第二日,正明山上的白霧散去了,光禿禿的山石冷冷的讓人發寒。

第三日,太平城一夜百人暴死,全城恐慌。城主一泉找上正明山,求見崇明王。崇明王卻不見他,隻說一句“此事已了。”打發一泉回城了。

第四日,有消息傳出來,是白仙殺了這些人,是因為聽了說書人的白仙傳,全城嘩然,一時間人人自危。隻是幾日過去,再無死人的消息傳出來,人們心口的大石才漸漸落下來,但白仙的凶名卻永遠的記在人們心上。太平城崇尚和平,白仙就是這裏的不祥之物,後有人專門做了白色的布偶,用線繩懸掛與門牆上,以示驅逐災運。

自那日白仙將白珠送與崇明王之後,崇明王就失去了白仙的消息,整個大界也絲毫嗅不到白仙的氣息了。後崇明王見不慣山腰處光禿禿的山石,施法生起了白霧,看上去與往常無二,隻是崇明王明白,以前的白霧是一個人,現在的白霧卻隻是單純的術法而已,前者總按著自己命運的方向運轉著,後者隻是無生命的沉寂著,崇明王不想離開這正明山半步,也不想褪去自己身上黑漆漆的袍子。

半月之後,正明山山腰處濃厚的山霧裏,隱隱約約可見有人慢慢馱著步子往前走。濃重的水汽撞上冰冷的石頭,變成水滴,滴下來又蒸騰上去,一雙略顯蒼老的手接住一滴水,托起來,水滴在掌心蔓延開來,成了一麵鏡子,照出了一張蒼老的臉,隻是本平和的臉瞬間浮上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