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往旁邊的斷牆爬去,盡量使身體的動作幅度減小,心裏則默默唸叨著,祈禱著別讓那些該死的德國佬看到。
所幸的是一路爬來都沒人朝這邊開槍,除了不遠處的幾聲槍響,我還是安全地爬到了斷牆邊。
靠在牆後,我深深地鬆了口氣,檢查完身體,這才發現自已全身散滿了土灰,胳膊幾處也擦傷了,不過慶幸的是,沒被那些飛竄的子彈打中,稍微休息了下,我向牆外的廣場探出頭去。
眼前整個廣場沾滿了血跡,幾十個受傷的人躺在地上痛苦地**著,引起我注意的是一個哭泣的小女孩,大概七八歲左右,離我並不遠,大概五米的距離。
女孩躺在那裏縮成一團,死死抱著自已的膝蓋,血從女孩的左膝蓋流出,染紅了她的褲管,身邊的地上則是血紅的一片。
她望著我,眼神滿是乞求與痛苦。
“不……別看著我……”我朝著她搖頭,兩腳使勁地往後蹭,拚命想要逃離她的視線,直到,我完全隱匿在斷牆後邊。
依稀能聽見女孩的哭喊聲,隻是,聲音在漸漸減弱,卻變得更絕望。
廣場外圍的燥動越來越大,甚至能聽到坦克壓過碎石的聲響,以及混雜的腳步聲,槍聲也再次變得頻繁。
女孩的哭聲越發變得淒厲,最終在一聲槍響過後,靜了下來。
我倚著牆,整個人癱了下去。
外麵的槍聲似乎沒完沒了,不時有人在尖叫著,然後伴隨著槍響而結束。
斷斷續續的哭喊聲攪雜著數不清的槍聲。
我將頭埋進膝蓋間很深、很深,深到完全看不見我自已。
然後低聲抽泣,像個娘們一樣抽泣。
“我他媽真是個孬種!”
牆內此時顯得很安靜,猶如與外麵隔了開來,分割成兩個世界。一個殺戮著,一個哭泣著。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槍聲才沉寂下來,接替的是數不清的腳步聲稀稀疏疏地布滿了整個廣場。
腳步聲越來越密集,也離我躲藏的地方越來越近。
我一下慌了神,心立馬又提到嗓子眼。
怎麼辦?難道被發現了?
自已躲的這個地方,並不算隱匿,隻是靠一截斷牆擋住了廣場的視線,如果有人從正麵走過,立馬就會被發現。
腳步聲慢了下來,而我也慢慢地縮進牆內。
此時已接近傍晚時分,廣場周圍並沒有什麼能擋住夕陽的建築,在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他們的影子。
從影子的數量看來,一共有三個人朝這邊靠近,走得並不快,算得上很慢。
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從他們四周張望的倒影看來,似乎已經察覺到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