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離開的人會不在,同住的人會離開
我看到澤寫下這樣的話後感覺很傷悲,他一直是我印象當中很活脫的男子,每一天為很簡單的事情高興然後作些讓人無法理會的怪事,諸如在雨中狂奔,尋找一個無人的角落.或者就跑道頂樓大聲的叫,很高興很興奮之類的話.我很少看見他悲傷的樣子,不會喝酒,吃很多的飯偶爾叼者根煙在人流躁動中邋遢的行走毫無顧忌.
我第一次看見他被別人打得遍體鱗傷的時候在我高一年,他的頭發落得很短,穿著單薄的,手背上的淤傷和額頭上的紅腫很突兀。
他咧著嘴陰險笑著說:佑子我傷著了。
其實我很少會問他發生什麼事情,他也總會堅強的莫不做聲,堆著一臉的笑。
後來我送他去醫院,他終於抱怨說,要是在強壯點,就不會輸了。我說佑子你以後要給我做沙包了吧.我轉過身,看見的又是他很痞子的笑容,也隻能在暗中的心疼之中痞痞的笑。
醫生給他的傷口包紮完後硬生生的歎了口氣,我們方才有點懼怕.醫生指了下額頭的傷痕說,很長,隻怕是腿不了了.醫生的斷定很正確,澤在以後總是頂著一個若長的傷口出沒在我視線之中.繼續說很張狂的話,笑得前仰後合的陶醉.
夏天的風有時吹的總是很猛烈,把道路兩旁的楊柳嫩枝打的很淩亂,陽光疏疏落落的穿過窄小的罅隙掉在了已經略微幹裂的柏油馬路.瀝青變的很柔軟,光著腳,感覺到一種很灼熱的疼痛.
這種感覺很舒服,就像是站在欲火上,欲罷不能.
那你繼續享受吧.我去找小洛了.
很簡單的對話,然後離開找小洛,回來後就看見了澤傷痕累累的狼狽模樣.
我常常在一種莫名的回憶中記起這個段落,穿上拖鞋,木製的,踩在水泥路上嗬嗬作響,真的很響亮的那種,澤卻很喜歡那種鞋板被摩擦得找不到些彎曲或凹凸的截麵的拖鞋.他說,我用這種簡單而卑劣的手段來吸引別人的注意.我都忍不住的往他頭上輕輕一拍.他楞住說,很不好的習慣,以後可不能這樣.那時侯我真的不覺是不好的習慣,一直的帶到大學,再對宿舍的人做這樣的動作時讓別人勃然大怒,我知道,澤是對的.
我離開之後澤依然光著腳在顯有車流晃動的柏油路上孤獨站立頂著灼灼烈日.道路兩旁是挺立的樟木,伸展的枝杆劃破了半空稀薄的雲層,光禿而憂傷的生長,他們些許的根係在水泊中佇立.近處是一條河流,在碧浪杳渺的麥田邊寬敞流淌.麥田外就是生活的村落北部了.那是一塊極度貧瘠的土壤,除了綿延的稻穗連接在疊嶂山巒的腳下,能作為生機拔節的證釋,再無法尋找到任何生命存在的理由.沙礫翻卷在北風肆略時,慌沙彌漫,湧入淺淺的水澤,進一步的吞噬了河的深度.
烙泊來的時候騎著在村落還是新鮮玩意的電動車哼著沒有人能夠理解的小調.北風吹來時,沒有係上扣子的襯衫被很高的撩起,往後飛揚一段不規則但飄逸的波浪.涼爽的風就順勢的穿梭在炎熱的胸膛前.短袖襯衫是淺藍的顏色,夾雜少許的淺草綠擱在衣領和袖口.袒露出的短袖純淨的白色,被很幹淨的清洗過,從頭到尾的不著汙垢.T恤裹住了上身部位,並非寬大的型號,顯示了男人堅實的腹肌,強壯的身體.後坐上坐著一個麵容卓豔的女子,粉色的胭脂和皮膚色割據天下的共臥在年輕的臉旁,純色粉紅透亮,並微略的撲向兩腮均勻對稱的吐沫,不覺得絲毫的怪誕,但也是甚不自然.短短的發,相對於女子來說,剛好的遮過了耳郭,是如黑色的絲鍛齊整落下,輕細也很輕逸,風俯過就微微的鼓起浪,向後洶湧.尚沒有仔細凝視,電動車就飛快的穿過,烙泊的神情讓人想起了不屑一顧,翻滾的車輪力道強悍的軋過澤的拖鞋,又飛快的離開,拖鞋就瞬間的幹癟,堅硬的車把,在穿過澤的身體時,太過的靠近蹲著的澤,連帶的就扇到了他的耳郭,澤還沒有來來得及叫痛,電動車停也沒停的繼續向前開走,氣急敗壞之下,澤憤怒的操起了拖鞋,劈頭的往前砸,喊著,你他媽的給我停下,拖鞋命中耙心的掉在女子的頭上,狠狠的墜落在地,恨恨的聲音.在遠處的澤也是能細微的聽見女子低低的哭泣聲,趴在男子寬厚的肩膀上.
因果就是這樣
辰的話說了一半就噶然而止,我想繼續詢問,後來究竟發生什麼了,是烙泊把澤傷成這樣了是吧.辰的臉卻瞬間的表現出驚恐的神情.仿佛是一股很寒冷的風從深厚吹起.帶著冰河世紀的詛咒在你身後翊臨.然後我看見了烙泊尖利而可怕的眼神,落在了我羸弱的肩膀,錯肩而過時,看著他堅硬的背影,回想起那一瞬間看見的桀驁眼神,硬生生的讓人懼怕起來.
烙泊是我們高三年的學長,聽說高一年就硬是被學校留了一年重修,都是要20了吧.那時我,澤,還有這個在我麵前事情的經過的人展辰都還隻有16歲年紀,近乎是整整一個年代的差距,當相對於你來說算是前輩的人威風凜凜的站在你麵前,或許除了怯弱,能夠在臉上彰顯還真的找不到任何可以附加的表情.
烙泊下車之後就拿起澤的拖鞋,急衝衝的過到澤的身前,報複般的把拖鞋甩在那時還很錯愕的澤的臉上,嘴角就立時流出血色的暗流.又接著揮了一拳徹底的把澤打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