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鏤空雕花的四方鐵“房子”
“房子”的一角兒,隻有一碗水,沒有吃食。
我趴在拐角,舔著雪白的皮毛,那上頭的鮮血讓我覺得舌頭腥鹹酸澀。
透過鏤空“房子”,能看到外頭的景象。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手裏拿著尖銳錐子形狀的鐵器,另一隻手,拎著鋒利充滿冰冷寒芒的尖刀。
他正隨手從眾多“鐵房子”裏,拎出一隻野兔子。
絡腮胡子,將尖刀放在案板上,換成了錘子,他將抓出來的兔子按在案板上,將那尖銳的錐子砸進了野兔子的脖子上。
野兔子的鼻息粗重的喘息著,四隻毛茸茸的蹄子使勁的掙紮著,可是,隨著絡腮胡子放下錘子,拿起尖刀,插入它喉嚨的時候,鮮血迸濺。
尖刀順著那野兔子的脖頸往下,破腹而下……
很快,一張血粼粼的兔子皮,被他轉身掛在了門外的屋簷下,等著風幹後,打算賣掉!
這時候的我突然雙腿發抖,旁邊的穿山甲蜷縮成球狀,可是,那絡腮胡子似乎很專業,不管是什麼樣的動物,他都能撬開皮肉,剝掉皮毛!
我再也按耐不住了,那案板上的血越來越多,順著往下流。
一股股腥味,讓我徹底清醒了,這不是“鐵房子”,這分明白就是能困住我的鐵籠子。
我開始用爪子撓,用牙齒咬,那咯吱咯吱的聲音讓我自己的心髒都快要崩裂一樣的刺耳。
終於,我被他鉗住脖子拎了出來,我開始掙紮。
“爹爹,娘說做好了飯菜,先吃了再幹活!”
就在我被按在血泊布滿的案板上時,木門被推開了,站出來一位五六左右歲的小男孩。
他穿著單薄,臉上很髒,但是,那對明晃晃的大眼睛卻一眼看到了我。
我感覺我的身子被卡主的力度鬆了。
絡腮胡子,應了一聲,再一次將我丟進“鐵房子”內。
我感激的趴在籠子裏,看著小男孩離去的背影,那一刻,我就單純的覺得,他救了我一命。
“今天收成不好,就獵了一隻還算看得過去的銀狐,少說也能賣二三十兩銀子,我準備剝了皮,明早就進城變賣,若是能碰上富貴人家,或許出的價錢更高!”
絡腮胡子說道。
我突然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
是那個小男孩!
我特別開心,在籠子裏亂蹦躂。
他明亮的雙眼看著我,似乎很開心,他蹲在鐵籠子邊,隔著籠子看著我,時不時將手指頭伸進縫隙,摸摸我的皮毛。
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想像人一樣說話,我感覺如果我求他,他會放我走!
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就足以讓我確定自己的想法,可是,我已經修煉了五百年。
在族人裏,想要修身成人,五百年需要度過一次雷劫方能成人,若是五百年到了,雷劫不降臨,那就說明,我與成人無緣,這一生都隻能過著一隻銀狐該有的平凡生活。
若是雷劫來了,度不過去,便是死灰,若是度過去,那就有五百年做人的機會,五百年後,再次雷劫!
這讓初次麵對成人禮的我來說,很害怕雷劫,可是,又渴望。
“爹爹說,你的皮毛能換好多銀子,給俺娘看病,你長得那麼可愛,若是有一點點的辦法,也不會剝你的皮,爹爹說,他吃完飯就來剝你的皮了,我給你帶了一個雞蛋,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