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把這茬子事兒給忘記了,我頂替著洪青廷的位置,吃她表哥家的飯,睡她平時睡的床,怎麼說也得出點力,辦點實事,才不算是白吃白喝。
“洪捕頭,你去哪裏?”司馬塗在背後扯著嗓子喊。
我頭也不回地對他擺擺手,大聲道:“我正式開工了。”既然人是死在陳家村,那麼線索必然在陳家村,我一個一個問過來,不怕得不到線索。
我認得去陳家村的路,那天雖然是摸黑回來,我的方向感一向都很不錯,走過的路自然會記在心上,眼睛閉著都不會走錯回家的路途。
陳家村的村口有一塊石碑,比我的人還要高一些,上麵原先那些深刻的字跡已經被時光逐漸風化,這會兒我也沒有心情細看,因為有一個人比我早到,還站在那裏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好像石碑上寫得是一個多麼生動的故事,看得他都眉飛色舞起來。
村口的位置不算寬敞,這麼一個男人這麼看似隨意地抱手而立,讓人不注意也難,何況還穿一身紫色,男人穿紫色很少見,因為紫色最挑人,缺點容易放大幾倍,什麼臉色黯淡,什麼眼睛無神,什麼頭發發色不配。
不過,他大概是個特例,看著很融洽,是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大概是聽到我的足音,他回過來頭對我一笑道:“擋到你過去的路了?”
他旁邊還有差不多兩米的空距,我的個子哪裏有這麼龐大,可我也不能承認,我是在盯著人看吧,看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臉上又沒寫字畫花的。
他已經客氣地向旁邊退了兩步,示意我過去。
我隻能對他點一下頭,繼續往村子裏麵走。
“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吧。”他突然問道。
“你也不是。”我直接回給他。
他摸摸鼻子又笑:“你看出來了,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我是第二次,不過這男人真喜歡笑,和許箬荇不同,許箬荇的五官雖然比較精致,但眉宇間或多或少總有些陰柔的樣子,男人長得太好也不妙啊,眼前這一位則是標準的劍眉星目,眼睛圓圓的,很亮。
我打量他這一小會,他也絲毫不客氣地打量著我,我索性站定不動,讓他看完再走也不會少掉什麼。
“你還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
這個時代的女人或許沒有如此大方,特別是大姑娘小媳婦和男人說話多少要遮遮掩掩,扭扭捏捏,我可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捕頭,當然不會在意這些。
“看完告訴我,我好去辦事。”我彎身撣一撣裙子上方才在路上沾到的土。
他倒是不笑了,正兒八經地對我行禮:“在下莫孤煙,見過富陽縣的女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