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禦書房,與葉丞相分別,楚晏清一路上都很沉默。
因為楚晏清主動讓出儲君之位,花重錦一時間也思緒萬千,所以顯得十分沉默。
待上了馬車,兩人之間依然沉默。
路程已過半,楚晏清注視著花重錦蹙著的眉頭,問:“阿錦希望我能成為未來的皇帝?”
當前此種情況,楚晏清為何主動放棄儲君之位,而請皇帝立楚榮軒為太子,花重錦也能猜到幾分。
若是這不是小說世界,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世界,不需要受所謂的小世界規則限製,花重錦是會讚同楚晏清的做法的。
因為這無疑是當前對天照國對百姓最好的做法。
但是,這世間多少無奈,卻不是言語可以道盡的。
多少無奈均隻能化作一聲歎息。
花重錦沉默倒不是在想別的,而是在思考一個哲學性問題。
到底是眼看著內憂外患,百姓流離失所罪過大,還是眼看著世界崩塌,所有人化為雲煙的罪過大。
顯然此問題的難度不亞於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問題,反正花重錦是想不明白。
想了半天花重錦也沒想明白,此時聽楚晏清別有深意的問話,更覺頭痛。,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既然如此,那便大家一起想好了。
花重錦當做沒有聽到楚晏清話中的別有深意,難得沒再維持自己的板正姿勢,用手掌托著腮幫子,懶懶地問道:“楚鈞,我問你個問題。”
楚晏清說:“什麼問題?”
花重錦原想著稍微修飾一下,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到怎麼修飾,最終還是十分直白地問了出來。
“如果楚榮軒登基,那我們存在的整個世界將瞬間消失,當然到時候我們會不會感到痛苦我不知道,不過多半是不會的吧,那麼你會堅持你現在的選擇嗎?”
花重錦緊緊地盯著楚榮軒的眼睛,企圖在他的眼睛裏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楚晏清卻隻是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花重錦說的是些瘋話,也沒有問花重錦為什麼會這樣假設。
半晌他問道:“所以這便是阿錦會提前知道我會遇刺的原因嗎?那師父的死阿錦也知道嗎?”楚晏清現在的表情如同一潭死水,一雙眼睛如同萬年寒潭,冷的徹骨。
花重錦萬萬沒想到楚晏清的接受能力如此強大,甚至能在片刻之間想通一些關鍵性的問題。
但是他的表情還是讓花重錦沒忍住低垂了眉眼。
“對,不知道。”
對是回答第一個問題,不知道則是回答第二個問題。
然後兩人之間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花重錦暫時也沒了思考哲學問題的心情,幹脆閉上眼睛假寐。
這幾日事情接著一件,著實有些累了。
至於大家一起痛痛快快地灰飛煙滅還是讓一部分人痛苦換取另一部分安穩生活的問題,便交給真正能決策這些的人吧。
現在花重錦悟出一個道理,那就是道德感太強的人還是不要隨便選學人家穿書了,忒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