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烏發上別著一個黑色的賓釵,臉上沒有血色,整個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乍一看,隻是一個普通容貌的年輕人,白色勁裝係身,風塵布鞋,白布纏腕,腰間別刀。
但是當扈百合看到那雙眼睛,那年輕人呆滯的眼睛,她渾身一顫,這是什麼眼睛,黑色的眸子毫無波動,勝過漆黑的夜色,充滿了一種死亡的無情味道。
“你…”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恐懼,扈百合想要說句話平靜一下,卻是看到一陣亮光掃來,她的眼力極好,但隻是看到了短短一瞬,便永遠的倒下,她所看到的隻是一陣白晃晃的光。
天地沉寂,再也沒有聲響,沒有燈光,沒有人家,這裏是死人的天堂。
夜深無光,不是夜晚本來便沒有色彩,而是夜晚的蕭家村卻是沒有燈火,一聲馬嘶傳出,蕭家村北大門處忽的疾馳出一匹黑騎,上有白衣人一名,加鞭幾下,馬兒呼嘯躍過石牆,朝北奔去。
他身後的蕭家村死寂無比,再無生氣,襲風卷起塵土輕掩著裸露在外的村民屍體,卻是怎麼也埋不掉。
黑馬長途奔馳,氣喘籲籲,身上的白衣男子卻是手不停鞭,朝北駛去。
夜中淒冷,他身後的蕭家村無光無色,沒有人能夠想到,顯赫多年的蕭家村竟會在一夜之間從光武帝國抹掉,而這一切罪惡的來源便是這個白衣男子。
蕭家村所有村民的血液與狼兒們的血已經染紅了整個村子的土地,但卻沒有染指這個年輕人一丁點,白衣無塵,此刻的它正盯著前方一片芳草靜靜的出神。
為什麼會停歇,他本不該停留在這裏,可他卻是停了,有時候人總會做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即使他是一個很嚴謹的人,但也無不避免的跟著感覺走了一遭。
年輕人身上雖然沒有血跡,但是一身血味卻異常濃烈,馬兒老實的呆在身後輕輕的喘息,生怕驚動了這人,遭了與狼們一樣的下場。
不僅僅馬兒感受到了那人令人幾乎窒息的血氣,就連芳草中靜躺的馬逸冰也抽搐幾下鼻子,猛然打了一個響鼻。
空曠的草原,孤月的夜晚,突然傳來一聲噴嚏,白衣男子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刀,刀在刀鞘,刀鞘呈黑色,看不到刀的模樣,但刀必是好刀,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蕭家村民死在這柄刀下,而且僅是一刀。
踏步在柔軟的草地,白衣人下意識的握緊了刀柄,似乎準備隨時拔刀,應對著潛在的危險,多年以來,他已養成了一種習慣,當莫名的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他便會握緊手中的刀,雖然他多數時候也是握緊了刀,但這個時候卻是握的更緊了。
草叢深處的人仿佛也在等待,那股逐步臨近的壓迫感他早早感到,隻是他無法起身,隻能靜靜的等著,不管什麼結局,等待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