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有一盞蘭花形吊燈,陳佬肥說是以前的房子留下來的,現在已經不通電了。因為那盞吊燈看起來很漂亮,所以就沒拆下來,依舊留在天花板上。袁奇風抬頭往去,彩色的玻璃上有一道刀形陰影,於是問葉小清有沒有簡易木梯。正好裝修時,陳佬肥買了一把梯子留在屋裏,葉小清就到角落裏把它翻出來。
雷鳴站在蘭花型吊燈下,托腮低語,他同事居然沒發現吊燈上有名堂,真是太粗心大意了。袁奇風把木梯打開,自顧自地爬上去,葉小清就在下麵扶著。這時,雷鳴想起上頭還未將這間屋解封,萬一染了指紋,可能會不好交代。不過,葉小清住進來幾天了,袁奇風也到過這裏,有他們的指紋很正常,沒有才覺得奇怪。就這樣,雷鳴由著袁奇風摸這摸那,半個字都不說,在下麵沉默地凝望。
木梯咿呀咿呀地響,葉小清趕緊扶穩木梯,惟恐袁奇風從上麵摔下來。木梯有些搖晃,袁奇風一點兒都不在意,也沒往下看。葉小清獻殷勤時,眼睛一直盯著吊燈,不料扶木梯的手被穿著黑皮鞋的袁奇風踩到,疼得她大叫一聲。這一叫,葉小清本能地將手縮回來,木梯也被帶動而滑倒。幸虧袁奇風身手好,抓到吊燈上的東西後,一個轉身就輕聲落地,緊跟著木梯才重重地砸到地上。
葉小清握著被踩的手,急道:“我不是故意把梯子弄倒的,你剛才踩到我,所以……”
袁奇風皺頭微眉,問:“你沒事吧?”
“你讓我穿皮鞋踩一腳,會不會有事?”雷鳴心疼葉小清,惱道,“你爬上去也不看看下麵,八成是故意的吧。”
不等葉小清和雷鳴再說話,袁奇風就扶地上的木梯,將其放回原處,然後把吊燈上的東西遞給雷鳴。那是一把沾血的水果刀,刀身已生鏽,血跡雖然很少,但都變成了褐色。雷鳴一開始以為是案子裏的凶器,可刀身很髒,血跡也不像最近的,絕對是幾年前、甚至幾十年前留下來的。根據這把水果刀的樣子,雷鳴完全可以肯定,它與最近的幾起凶案沒有直接關聯。
葉小清忙說:“這把刀不是我的!”
袁奇風頭一搖:“沒人說這刀是你的,這應該是當年孫老他爸從別的地方找來的。”
雷鳴把刀研究完了,還給袁奇風,說道:“從哪兒找的?難道當年孫老他爸還殺了人?”
“你以前又不是沒見過這種事!”袁奇風對雷鳴說,“這的確是一把凶器,至於孫老他爸從哪兒找來的,我就不清楚了。雖然小洋樓裏的髒東西很難對付,但再難對付,它們也有一個萬能的克星。在變成髒東西以前,那個人被殺死後,任他怨氣再重,看到殺死他的凶器也會退避三尺的。”
“你是說,凶器還能辟邪?”葉小清驚訝地問。
“可以這麼說,但一定要找對凶器,如果用別的凶器,效果就不會太明顯。”袁奇風答道。
雷鳴在旁邊問:“現在找到凶器了,接下來怎麼辦?你找得出那東西躲在什麼地方嗎?”
“它早就離開了,能跑動的髒東西最麻煩!這樣下去,還會有事發生!”袁奇風無奈道。
“你不能算一算它什麼時候再出現,我看那些街上的算命先生都會啊。”葉小清說完又覺得這話太幼稚,於是改口道,“那現在隻能坐在這裏等它出現嗎?萬一它跑到別處殺人,那又該怎麼辦?”
袁奇風早就考慮到這一點兒了,不過命案一直集中在小洋樓裏,足見那髒東西暫時不會四處做亂。可袁奇風不能未卜先知,誰也不能預測下一個命案何時發生,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了解那東西的來曆,提前一步找到它的藏身之處。袁奇風回憶昨天的經過,當打傷了繃帶鬼後,鬼氣就馬上消失了。這種離開的速度太快了,除非有媒介通往別處,否則在屋裏無論怎麼隱藏,總會留下痕跡的。
葉小清在屋裏走了一圈,想起廚房角落有一個小型蓄水池,那也和蘭花形吊燈一樣,都是以前留下來的,早就是個擺設了。民國時,自來水不如現在廣泛,也沒有這麼穩定。加之那時列強已經滲入中國境內,戰亂不斷,有時停水長達一個禮拜。有些人就在自家修了小水池,通常比水缸大一點,用來洗米洗菜綽綽有餘。
那水池窩在廚房角落,陳佬肥把一堆雜物塞在池子裏,葉小清住進來後從沒去動過那裏。聽完袁奇風的分析,葉小清想起昨天傍晚小洋樓發生怪事,雖然沒看見有人帶東西離開,但水一直是流動的。除了電力,唯一能夠通往外界的流動媒介,那就是水管裏的水了。看到葉小清走進廚房,雷鳴連忙跟過去,擔心那邊會有髒東西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