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清月回到自己的院子,正見著自己屋裏燈火透亮,她以為是阿寧還在等她沒有睡覺,可等她推門而入她才知道,原來等她的是顧朝明而非阿寧。

一見著她回來,顧朝明立馬便笑著迎了過來,忙道:“阿寧等得犯困,我便讓他先去睡了,阿月今夜怎麼去了這麼久!”

清月似有似無的敷衍了他一句“啊……好”

隨後她便沒再說話,而是拖著疲憊的身體坐到桌前

她都沒張口,便是一杯茶水遞了過來

“阿月渴了吧,今日怎的看起來這般疲乏?可是累著了?”

清月微微愣住,猝不及防的樣子被顧朝明都看在眼裏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一如她往日摸阿寧的頭一般

“謝謝”

她往後坐了些,腦子裏又開始猶豫起自己該不該搬走的事,若是搬出去她自然能自由得多,可傅忱這三件事又不知何時才能完成,也不知她還需要在這都城住多久,若是一月兩月那還好說,可若是十年二十年,那她怕是都無力支付這住店的錢。

想到這兒,她不禁歎了口氣

顧朝明便立馬出言安撫道:“阿月有不開心的事?”

清月沒有回答

他便又道:“要不要去喝點酒?”

清月瞬間被他這話所吸引,她木愣的點了點頭,顧朝明便笑著將她帶了出去。

躍過圍牆,二人一路小心翼翼,沒讓任何人發現。

眼下,外麵已過子時,街上的人群也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顧朝明輕車熟路的帶著她來了個酒樓,買了兩壺酒便又離開。

正在她疑惑之時,才聽到顧朝明解釋道:“我帶你去個好去處,那地兒高,可以看清整個都城的燈火”

清月沒有拒絕,而是就這麼任由他拉著

這一條路,他倒是熟悉的很,穿街走巷他都已是輕車熟路

直到二人終於走到一座樓前,樓裏一片漆黑,似是還未完工的樣子

他燃起火折子,帶著阿月從樓底往上爬

一層層的階梯格外的遠,幸好二人皆是練武之人,不然都不一定能爬的上去,這樓怎麼說也得有個九層樓高,純靠腳力上去也是不容易。

好不容易到了樓頂,清月也是沒了力氣,竟直接坐在了地上,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捶著自己的雙腿,這爬的腿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

而顧朝明也彎著腰,手撐著膝蓋也是一副氣喘籲籲的模樣,隻是他看到阿月這樣窘迫的狀況,卻還是笑話道:“阿月……你……你可得好好……好好練練了!”

顧朝明本是笑她累得不成樣子,可自己卻也是累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清月反駁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也不聽聽你這都喘成什麼樣了!”

顧朝明爽朗一笑,隨即便對她伸出了手

清月立馬領會他的意思,她握上他的手,便被他一個用力從地上拉了起來

二人來到邊上,雖然樓上是漆黑一片,可放眼望去,這偌大的都城卻盡收眼底

好生震撼,清月癡癡的望著眼前的景象,滿城的燈火將這個都城照得透亮,二人站在這最高的地方,仿若是將這整個都城都踩在了腳下一般

顧朝明將酒壺打開,給她遞了過去,又拿著自己的酒壺與她的酒壺碰了碰

“此處便是正在修建中的摘星樓”

清月輕飲了一口酒

摘星樓嗎?她倒是聽過,聽說因為修建這摘星樓才導致百姓的賦稅一再增加

如今看來,這摘星樓果真是大手筆,光這麼高的樓層,就得耗費多少銀子啊?

隻是,她實在不懂修建這摘星樓的目的究竟又是什麼呢?僅僅是為了好看還是就為了這天下第一高樓的聲望呢?

就為了這麼一座樓,害得百姓們苦不堪言,實在是昏君!

“景色卻是不錯,就是一想到這高高的地方,每一磚每一瓦用的都是百姓的血汗錢,便覺得膽寒”

別看她平日裏總是一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感覺,可其實她也總為這些心生憐憫

顧朝明道:“昏君當道,民不聊生,這也是為何我願意同他合作的另一個原因”

提起他時,清月神色微微有些變化,隻是天色已黑,上麵又沒有燈火,顧朝明便沒有注意到這些

清月釋然一笑,直言道:“也許,你比他更適合坐那個位置?”

傅忱心思重,做事狠,不如顧朝明這般更為百姓著想

顧朝明一聽這話,卻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連忙謝絕“不不不,我誌不在此”

清月笑著問:“你既誌不在此,那你誌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