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微笑起來:“典將軍果然深得南鷹揚兵法精義!既然軍法必執,執之必嚴,那麼在下又想請問,若是軍法與國法相抵,何者為大?”
這一句話問出,滿座眾人無不麵色微變,南鷹亦是沉下臉來。
從古至今,任何一支軍隊均有軍製軍令,然而若真正做到令出如山,卻是所有將軍們都一直困擾的問題。皇權至上,往往皇帝的詔令便會與軍令發生衝突,兩者相較如何取舍?……即使是以當年周亞夫的治軍之能,也要遇上文帝這樣的一代明主,才能傳下細柳營這段佳話。
何顒此問,擺明了是在存心為難典韋。若軍法為大,則有目無君上之心,若國法為大,那麼軍法必嚴之則成空談,這根本就是無解之題。在座諸人均在捫心自問,若換成自己,也必將瞠目以對,難以回答。
豈知典韋大笑起來:“先生此問,好沒有道理!我家將軍曾言,將為國家安危之主,這便有一安一危之了…..若是外敵入侵,關係社稷安危之時,當然是以軍法為大,難道子還能憑著國法嚇退百萬敵軍嗎?若是太平盛世,人人安居樂業,則必是國法為大,因為萬千將士一旦沒有用武之地,則與解甲歸田無異,當然要服國法!”
他這番理論出,不僅何顒聽得渾身劇震,連南鷹亦是雙目一亮,脫口喝道:“得好!”
南鷹脫口道出一個“好”字,突然驚覺滿座皆寂,竟無一人出聲,不由尷尬道:“這個蠢子一番歪理或許失之偏頗,但總算是有問必答。不如何先生放過他如何?”
何顒沉默良久,終於道:“在下蓄意為難,卻仍然難不倒典將軍…….南鷹揚對部將的文武全才之,果真不虛!”
南鷹見他毫無矯揉的坦然陳情,反倒心中生出好感,連忙道:“何先生此言差矣,典韋不過是胸無城府,方能出這一番由心感悟的道理…….來慚愧,這番理論仍有對上不敬之嫌,便是本將能夠想到,也是萬萬不敢出來的!”
典韋也向何顒施禮道:“末將粗人粗語,衝撞之處還請先生原宥…….否則今日這番話傳到子耳中,便是子不計較,我家將軍也定然要打末將的板子!”
他這麼一,在座諸人無不失笑,氣氛立時一緩。
正當眾人既驚於渤海軍諸將之能,又暗自慶幸場麵峰回路轉之時,突然聽得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文武全才?隻怕仍是言之過早!若這位典將軍其實隻是胸藏韜略,實則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
這一番話有如一道驚雷,震得眾人一呆,連何顒也有些驚疑不定,常言道人不可貌相,若典韋當真是以粗豪外表而扮武夫之相,那可真是一招妙棋了!
南鷹雙目發寒,喝道:“話者何人?何不現身明本意?”
袁紹身後緩緩立起一名魁偉的大漢,拱手微笑道:“南鷹揚息怒,在下不過是實話實……在下略通武藝,若能以卑微之身驗明典將軍之能,豈不是更加映襯了渤海各位將軍的威風?”
南鷹狠狠的盯向袁紹:“不知這位高人是誰?”
“漢揚莫要生氣!”袁紹嗔怪的掃了一眼身後大漢,才陪笑道:“這位是梁彥先生…….來也巧,梁先生也是本人新近重金禮聘回來的護衛首領,正與典將軍身份等同!不若就讓他們再來一場龍爭虎鬥,我們一開眼界如何?”
“梁彥!”南鷹瞪著眼前那個不知高地厚的大漢,心中再也沒有了麵對何顒時的諸般顧忌,更因為袁紹一再暗中試探,而引出對幹地支的昔日恨意。
他冷笑一聲:“典韋,你聽到了?別人在取笑你假扮高手呢!”
典韋嘿然一笑,竟是一言不發,隻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那個名叫梁彥的大漢。
“笑?蠢笑什麼!”眾皆駭然之中,南鷹毫無征兆的猛然一拍案幾,連金樽都跳了起來:“別人都找上門來了,還不上去領教領教?隻挨罵不揍人,不是我們渤海軍的風範!”
“末將遵命!”典韋緩緩站起身來,一抖雄軀,渾身立時爆發出炒豆子一般的連串可怕聲響。
袁紹和那梁彥不由同時色變。(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