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塵子突然感到心中一絲苦澀,看來自己是真的老了,麵對一個比自己小至少20歲的年輕人,竟然生出無法相提並論的羞愧,他心中長長歎息一聲,事到如今,也隻有將希望寄托到這個相識僅僅數日的小夥子身上了。
丹塵子其實還有一個想法,靈帝雖然年輕,卻是行事處處出人意表,心思更是天馬行空,平日裏極少有人入得他的慧眼,但是不知為何,聽說宜陽出了個無名神醫後,突然靜極思動,想出來親眼一睹,這本已是紆尊降貴的奇事,更讓人不能置信的是,這兩人竟然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甚至至今仍在稱兄道弟,從此次靈帝毫不猶豫的采納了南鷹的撤退計劃不難看出,天子幾乎是把性命都交在了南鷹手中。若此次聖駕平安,那麼可以想象,朝中必將多出一個前途無可限量的新貴,這樣的人還是早點示好為宜。
丹塵子不禁又暗暗歎息,若是南鷹真是漢室宗族也就罷了,否則即使自己一行人安然返回帝都,靈帝如此結交平民的草率之舉,也必會引發朝野清流人士和其他別有用心者的非議。
南鷹並不知道丹塵子的心思,他默然思索了一會,決然道:“陛下,恕我直言,目下可說得上是內憂外患,已到了生死一發的危險時刻,我們隻能行非常之舉才能應對非常之事。首先要做到的是料敵先機,如果我是敵人,我會怎麼做呢?我們必須想到敵人可能做到的一切事情,才可防患於未然!”
高順剛好急急行來,聞言好奇道:“如何能料敵先機呢?”
南鷹嘴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你們莫忘記了,隻要操縱得宜,我們完全可以將敵人最大的倚仗變為他們致命的缺點!”
眾人一齊低呼道:“這如何可以做到?”
“做得到的!”賈詡不知何時也行了過來,低聲道:“答案隻有兩個字!”
大河邊,三人一齊沉默下來,各有所思。
先來之人突然輕笑一聲:“真有意思,若我們沿水而行,目標僅距我們數十裏之遙,你派出‘他們’,隻怕也是循此路而行的吧?”
後來之人點頭道:“正是!不然如何還能趕上?我接到宜陽傳來的消息,已經是二日之後,立即便讓‘他們’沿水而去,按照時間而算.........”
他抬頭瞧了瞧天色,聲音有些古怪:“隻怕我們說話之際,突襲已經開始了!”
釣客發出低低的笑聲:“你好象很有把握!為何能做此判斷?”
後來之人終於從樹後行出,淡淡的星光下,顯出一襲白衣,一張清瘦儒雅的麵容,他微笑道:“你難道沒有發現?今夜可是星空無月,殺機暗伏啊!”
眾人一齊呆若木雞般將視線轉到賈詡身上,完全不能把握到他的心意。
賈詡緩緩坐在火堆前,從容道:“那便是內奸二字!”
眾人剛剛有些似懂非懂,南鷹忽道:“雖然如此,那也是明日之事,我們必須先要平安渡過今夜!”
眾人更是不明所以,一齊生出相形見拙的挫敗感覺,為何麵對這兩人,自己竟然變成連話音亦聽不明白的傻瓜。
惟有賈詡仰麵觀天,輕歎道:“不錯!月黑風高,正是一個絕佳的偷襲之夜,若換成是我,也絕計不會放過的!”
先來之人沉聲道:“你究竟派出多少人?竟然會有如此信心?你不是說過,‘他們’隻負責拖住目標的行程,最後還是由太平道動手嗎?”
白衣儒生點頭道:“我是說過,但你們應該知道,我已經習慣了做最壞的打算,拖延行程便是一步最壞的棋路!”
釣客突然微笑起來:“就是說,你仍然有極大的把握,能夠一舉突襲成功!”
先來之人略有懷疑道:“你到底安排了什麼布局?何不說與我們知道!我三人共同參詳一下,瞧還有沒有破綻可尋!”
白衣儒生搖頭道:“沒有那個必要!”
他瞧了瞧二人,笑道:“我不是故弄玄虛,因為我做出的安排已經無法更改,縱然我們發現了破綻,也沒有時間修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