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鷹再將目光望向遠處,眼中射出令鄭蓮心顫的深刻感情:“你現在還不會明白,在我們那兒,所有的人都如眼前的人群一樣快樂。我們是一家人,我們不停的努力,我們一齊迎接挑戰,我們共同麵對死亡!我相信,你終有一天會融入我們,因為那裏有你一直缺少的東西!”
鄭蓮目中露出一絲迷茫:“你知道我缺少什麼嗎?”
她低下頭去:“連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南鷹瞧著她首次露出小女孩般的無助,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憐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我來告訴你吧!”
鄭蓮“啊”了一聲,退了半步,嗔道:“你做什麼!”
南鷹尷尬縮手道:“對不住!我沒別的意思!”
鄭蓮嘴邊突然露出一抹動人的笑意道:“我當然知道你沒別的意思!可我不過比你小一點點而已,不許象對小孩子一樣對我!對了!你快告訴我,我到底缺少什麼?”
下方驀然有人高呼道:“大家快看!那就是給我們治病的神醫啊!”
兩人一齊愕然望去。
隻見人叢中,一名縣衙掾屬手指南鷹,滿麵俱是驚喜之意,顯是認得他。
遠近的人群一齊止住聲音,順著那人手指之處,仰首向城門上望來。
一時之間,城上城下鴉雀無聲。
突然不知是誰又高叫道:“大家快叩謝神醫的救命大恩啊!”
霎時間,街道上黑壓壓的跪倒了一大片人,迅速又帶動了遠處的百姓,人群越跪越遠,直至目所不及之處。
南鷹迅速後退幾步,脫離了人群的視線。
除了因為老爹劉安的逝去,他第一次察覺到了自己眼中的濕潤,他低低道:“你缺少的,就是我給予他們的!那就是希望!”
鄭蓮呆呆立了半晌,輕輕道:“也許吧!”
她轉身而去,行了幾步,突然又止步道:“有一句話你可能是對的,如果我早些認識你們就好了!”
南鷹目送她婀娜的倩影緩緩消失在門樓後,心中莫名的一痛。
清晨,宜陽四門大開,隆隆蹄聲如風般由遠而近,上百騎兵蜂湧而出,風馳電掣般卷向四麵八方。他們是目前城中全部的騎兵和會馬術的衙卒,他們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莊重,他們手中的馬鞭毫不憐惜的抽向平日裏愛若生命的駿馬。因為他們的使命是,在最短時間內將身上所攜的宜陽縣公文和治愈瘟疫的藥方送至千裏之內的所有郡縣,甚至直達天聽。
這也是縣令和張機等人聽從了南鷹、賈詡的建議後,咬牙作出的犯禁之舉。原本,宜陽縣成功解疫的喜訊及藥方應先報至右扶風郡守處,經郡守呈報掌管三輔、三河及弘農郡的司隸校尉後,再由司隸校尉酌情上報朝庭。雖然朝庭聞報後必會采取果斷措施,在全國範圍內迅速展開正確的防治工作。但正如賈詡所言,時間不等人,如今,每天都有數千人乃至上萬人死於非命,若按正常渠道,這一來一回之間怕是要多死數十萬人,隻得事急從權了。
那縣令雖是文官,竟也頗有大將的果決,一咬牙:幹了!而且幹脆拋開州郡之屬,不但報朝庭、報司隸七郡,連周邊較近的益州、並州、兗州各郡各縣,隻要是夠得上的,先通報了再說!
縣衙屬吏自然是大驚失色,苦勸不已。最後,縣令一拍案幾:“一頂官帽救幾十萬人,值了!若天顏震怒,我一人扛了便是!”
此言一出,南鷹、賈詡立時刮目相看,張機更是熱淚盈眶。
又過了十數日,宜陽縣去除瘟疫一事轟動天下,張機和另一位傳說中的無名神醫聯手濟世的義舉更是婦孺皆知。朝庭迅速作出了反應,幾日之中,一道道嚴令接連擲下,全國上下開始了緊張的藥品調配和人手征集,各地也根據上峰官牘開始了針對瘟疫的救治和防護措施,但出乎意料的是,各級官文中都對宜陽縣犯禁之舉隻字不提,象是此事從未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