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南鷹眾人麵容冷峻,如臨大敵,不由爆發出一陣大笑道:“對麵的漢人兄弟休要驚慌,我們並無惡意!”
眾人聽他以兄弟相稱,受寵若驚之餘不禁麵麵相覷。
南鷹策馬向他迎去,拱手道:“在下南鷹,向羌人兄弟們問好!敢問足下有何指教?”
那羌人亦抬手行禮道:“南兄你好!我叫薑奐,是廣漢羌首領薑木之子。敢問南兄一行可是商隊嗎?”
南鷹愕然道:“廣漢羌?”
賈詡來到他身後低聲道:“廣漢羌便是白馬羌!”
南鷹這才明白,連忙道:“薑兄說得不錯!我們正是商隊!”
薑奐大喜道:“太好了!已經很久沒有遇上商隊了!南兄可有糧食與我們交易嗎?”
南鷹心中暗喜,原來這些羌人不但友好,更是缺糧,看來可以試著建立交情。
口中道:“隻怕薑兄要失望了,我們此行並不是運輸糧食的!”
薑奐毫不掩飾的閃過失望之色,勉強笑道:“無妨!如此便打擾了,南兄請一路走好吧!”說完一拱手,便欲撥轉馬頭。
南鷹見薑奐英氣逼人,又通情達理,心中更增好感,微笑道:“薑兄且慢!你們可是缺糧嗎?”
薑奐歎道:“不錯!我們的族人急缺糧食,眼見冬季將至,唉!怕是不好挨啊!”
南鷹長笑道:“薑兄休急,我與你一見如故,倒是很願意幫你這個忙呢!”
薑奐狂喜道:“什麼?南兄可以弄到糧食嗎?”
南鷹扭頭向賈詡問道:“我們目前有多少餘糧可用?”
賈詡微一思索道:“應該有8000石糧食,不可再多了,不然將會影響到我們的建城大計了!”
南鷹淡淡道:“薑兄,8000石糧食夠嗎?”
薑奐張大了口道:“什麼?8000石?”
南鷹連忙道:“薑兄嫌少了嗎?我也隻有這麼大本事了!”
薑奐呆了一呆,才喜叫道:“不是太少!而是夠多了!太好了,我們有救了呢!”
南鷹一顆心這才放下,微笑道:“薑兄,你不請我去貴處坐坐嗎?我們正可商議一下交易的細節!對了,我還有別的買賣想和你做呢!”
薑奐側身讓開,喜不自勝道:“該死該死!是我忘形之下失禮了!南兄快請!”
南鷹與薑奐當先並騎而馳,薑奐仍是笑得合不攏嘴道:“今天我真是福氣啊,竟會碰上南兄這個貴人!”
南鷹想了想,終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猶豫道:“薑兄,我有一事相詢,還請薑兄當麵釋疑!”
薑奐淡然道:“你可是想問,為何漢羌屢屢發生戰爭,我卻仍對你們如此友善嗎?”
南鷹登時對他刮目相看,點頭道:“薑兄確是厲害,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思!”
薑奐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南兄!你可知我為何名叫薑奐?”
南鷹心道,這隻能問你老爹了,我如何知道?口中卻道:“正要請教!”
薑奐眼中閃過緬懷之色道:“二十七年前,我族中也曾出現過缺糧的困境,其情形遠比今日更加危急。我父當時剛剛繼承了首領之位,眼看全族不少人即將餓斃,真是心急如焚,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以金器八件、駿馬二十匹去求安定屬國都尉張奐。”
他瞧向南鷹道:“你知道張奐大人是如何答複我父的嗎?張大人拒不收受,不但當場籌到了救命的糧食交與我父,並當眾立誓道:即使馬象羊那樣賤,不讓馬入我廄;即使金象米那樣多,不讓金入我懷。”
薑奐緩緩道:“據說,那天我父親是一路哭著回來的,回到家中正值我剛剛出世,為了表達對張奐大人的感恩之情,便為我取名為薑奐!”
南鷹聽得悠然神往,讚道:“我一直以為漢人官吏們個個都是吸血蛀蟲,卻不料竟有張大人這樣的異類!真是讓人好生敬佩!”
薑奐瞧了南鷹半晌,才道:“南兄此言不錯!我父經過此事之後,卻是性情大變,再也不複往日橫蠻悍勇。他常常說,欺壓我羌人的是漢人,但隻是漢人中的敗類,漢人亦有張奐、皇甫規那樣清正廉潔的官員存在。我們羌人也絕不可禍害漢人百姓,因為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是飽受貪官汙吏們的迫害。是以,我們廣漢羌人一直與漢人百姓們和平相處!”
南鷹恍然大悟,默然半晌才由衷道:“令尊高風亮節,深明大義,我僅思之便是仰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