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喝了一口茶,雙後合十對我說:施主也是遊度陰陽兩界之人,應該知道前世的冤孽、緣債都是要還的,這代不清,下代一定要了。www.klxsw.com 言情首發
恕老僧直言,門口女施主,生產之日,也是了債之時,她隻能產下陽子,陰兒是來索債還孽的,出不了陽不說,還會帶她而去。陽子出生,也會多災多難,隻有半條命,活不過五六歲。好在陰兒與她情深,把自己的半條命也給了陽子,這樣陽子可以過完童年,長到十一二歲。
我是悲從心來,想我李家怎麼會有如此深重前債後孽,要斷我李家香火。不免哭泣出聲、傷心欲絕。
大師勸道:施主也不必太過傷心。我算了一下,施主家竟然有後,我也不解這是為何。
我抹了一下眼淚,有點疑惑:大師不會看錯吧?你剛說陽子隻能過完童年。不成年何來後呀?
大師沉思了一下,抬頭看我,壓低聲音問我:想必是有至親之人,送她陽壽了?
我又吃了一驚:大師莫非是指點我,讓我自折陽壽送我侄女?
大師搖了搖頭:雖說你也是至親,但你並非命定人選。施主切莫亂來,隻當老僧胡說。一切命中注定,不可強求。
大師說完也不肯留下用飯,就走了。我送大師出門時,看到我弟弟站在門旁,一臉的驚恐,大師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從我弟弟身旁走過。我擔心他聽到了我跟大師的長談。
一個月後的一天晚上,小英生產,一切都被大師言中,生下純子後,另一個難產,山村沒有搶救條件,母子雙雙離世。可憐我弟弟整整三天天天抱著純子流淚:
“女兒呀,本來我們是幸福的一家,我跟你媽媽給你們取好了名字,一個叫李軍,一個叫張梅,現在張梅沒來,就叫你李軍梅吧。你要健健康康成長,長大了要記得你有一個妹妹叫張梅,要記得你有兩個媽一個叫張小英、一個叫張雲英,還要記得我,我是你爸爸。我叫李歐然。”
聽到這裏,我和武子鴨子三人麵麵相覷,心裏暗暗稱奇:原來“純屬歐然”是這樣來的。王剛隻是套“歐然”一名,並非真的歐然。真的歐然是李純的爸爸!
李婆婆接著講——
一個月後,我弟弟就失蹤了。我怎麼也找不到他人,後來找到他留給我的信,說他隨小英和梅子一起走了,他要去照顧她們母女,還有雲英。求姐姐幫他照顧好李軍梅,扶養她長大成人,為李家留後。
我是痛不欲生、心膽俱裂,我唯一的弟弟就這樣走了,他肯定是聽信了那天我和那個和尚的談話。我心裏痛罵老和尚不在廟裏呆著念經,跑到這裏亂說個什麼。
後來聽村裏有位打獵的老人說,那天晚上他好象看到我弟弟跟著一個老和尚朝後山水庫方向走去,想必他是跟著雲英跳下了水庫……
我整整三個月抱著純子天天到水庫邊,就是沒有看到歐然從水裏漂起來。那個老獵人也說太奇怪了,人要是淹死了最多不出三天屍體就會浮出來。但二十五年過去了,歐然一直沒有從水裏浮出來。村裏人隻知道他是失蹤了,都說他太狠心,丟下幼女寡姐。隻有我心裏明白,他是為了純子,自折陽壽轉送給純子。
“婆婆,李純後來發生的事,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坐不住了,我還在想張梅到底是誰?
我知道。李軍梅後來考上了大學,也改了名字叫李純。出事前一天晚上,我突然夢到那個老和尚來跟我說,純子有難。我嚇得連夜趕山路到石嶺鎮,準備一大早就坐車到三河市,這是我這一生出的最遠的門。
但我還是晚了一步,我的純子還是被……
說到這,婆婆已經是泣不成聲,我也跟著流淚。
達子這才想起來給大家倒茶續水,二叔也在旁邊老淚縱橫:“軍梅是個多聰明多乖巧的女孩……”
整個土屋一時都沉浸在極度痛苦之中,大家都沉默不語,隻聽到傷心的哭泣。
婆婆稍稍平靜下來了一點,就接著講——
我一個從來都沒有出過遠門的農村老太婆,也怪我老糊塗了,我上了到縣城的班車,再轉車到三河市,就是下午了,一出車站我找不著東南西北,就找了一個人,叫他幫我打純子的手機。那人說先打兩次,是占線,再打說是關機了。我不知道純子到底怎麼了。我也不知道去哪裏找到她?我就坐在車站裏,看到一個人就叫他幫忙打純子寫給我的號碼。每個人都告訴我,這個手機關機了。我預感到不妙,一下子急火功心,暈倒在車站的地上。
等我醒過來時,發現我換到了一個河邊公園裏去了,天也黑了,原來是兩位我曾經幫他們過過陰的好心鬼把我帶過去的。我也見到了純子,這個時候純子也隻是一個魂靈,我姑侄倆就抱頭痛哭,這淒慘的哭聲,連鬼聽了也動容傷魂。他們聽完我的敘說後,就一起幫我想辦法、出主意。這個時候從黑暗中走來一位女孩,這位女孩跟純子長得一模一樣,她走到純子的身後,又一下子不見了。我當時驚訝得沒坐穩,往後一倒,純子一把把我拉住了。她開口說:姑媽,你別怕,我是你另一個侄女張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