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色的風塵下,黑色的夜環抱著硝煙的城市。布滿裂痕的房屋緊緊的挨在一起,仿佛沉睡了似得。透過月光,能看見窗戶中一隻隻流露處恐懼和祈禱的眼球。
破碎的白牆上,漏出幾抹鬼祟的星辰,即刻又被嗆人的煙霧蓋住。那些星辰仿佛天上的眼睛,閃閃的,悄悄注視著這個殘敗不堪的美麗世界。
東方開始泛起魚肚白,接替了這片詭異的夜景。人們焦急的從廢墟中爬出,塵土滿布之下的雙眼中流露著太陽的光彩。流著紅色的雙手緊緊交叉,扣在胸前的一片焦黑上,聆聽著還存在的心跳。最終被太陽慘白的光芒淹沒。
人,是什麼?一撇一捺......被兩瓣粉色半球支配著的肉體......擁有者迂腐的信仰......深陷戰爭火焰中的靈魂.....還是有著與其他生命不同的感情之物?每日看著太陽升起而沉醉的他們如何歡快。
太陽下,塵霧中的光芒變成了炫彩的五角光暈,灑在人們破碎的衣服上。傻傻的笑著,笑著人們的可愛。透過它那炙熱的眼神,人間的美景畫麵浮現出來。
人們是如此的可愛,他們一身的血淚,長久未洗的枯發掛在衣衫襤褸的肉體上,為了一塊從天而降的饅頭上演了一場你死我活的鬧劇。渴了,撈起泥坑中陳舊的雨水,稍微滋潤一下幹裂的嘴唇。陽光下的道路白的發亮,都不知道是那些人的白骨鋪成的,上麵同類的牙印依然清晰可見。
“媽媽,吃點東西吧.....”用破帆搭成的“家”中,灰頭土臉的男孩舉著一碗飽含沙土的血湯,一臉期待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中年女人,她的臉上寫滿了歲月和痛苦的痕跡,即使黃土伴身,但還是遮不住她蒼白如死的麵孔。
“你.....喝吧,我.....喝不下。”婦女用她枯瘦的白手推開了麵前鮮紅如花的美味。
“媽媽,還是你喝吧,我和夥伴們冒死才把大叔的血搶來的,我們沒用,大叔的胳膊都被別的人吃掉了。”男孩眼中流入出一絲不甘。
“啪!”女人手上幹枯的印記在男孩臉上紅紅的留下,她喘著氣“我們....這是在幹什麼?同類相食?如果你父親看到了會多麼傷心啊!”
“媽。”男孩把血碗放在一旁,兩隻灰白的藕腿重重地跪在地上說道“我們生活在貧民區,這裏一點資源也沒有,有的隻有戰爭和廝殺。恒貴區那裏的富人官員不把我們當人,不僅讓我們自生自滅而且還抓我們去打仗。這裏隻有絕望,我從小就懂得,為了活下去,吃人算什麼。媽!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你本來身體就不好,再這樣下去我們還如何去找到父親。”
“孩子....”女人撫摸著男孩的臉“你父親十年前把懷孕著的我丟在這裏,一人闖蕩恒貴區,他說過一定會回來找我們母子兩,可我不行了,有我在,就會成為你的累贅。我早已不相信你父親會回來找我的。你一個人去恒貴區找到你父親吧,有他在,你一定比在這裏被別人吃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