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山邊小村落。嫋嫋炊煙伴隨著夕陽提醒著外出耕作的人們,夜晚即將來臨。
夕陽從西南麵山峰斜散著黃金波。山腳下有一條小溪,小溪經過長年累月的流淌,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塘,水麵十分靜謐,沒有一點該有的波紋,那一抹金色與溪邊的綠蔭,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
這個即將到來的夜晚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對於周陽來說也是一樣。
十五年來,周陽一直生活在這山邊的小村——周家堡。而他自從七歲之後,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放牛。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亙古不變的農耕規律。
一塊大草坪上,周陽低著烏黑的腦袋,牽著一頭年邁的老牛正在享受著回家前最後的夕陽浴。
周陽嘴裏叼著根狗尾巴草,腰間插著一根削的光滑的竹棍——那是他的武器。
這是十三歲那年,周陽上鎮子上給酒鬼老爹買酒的時候遇到的說書人所影響的,那說書人講的是江湖豪傑,縱橫天下的種種事跡。
自那以後,周陽就對江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開始不停幻想、憧憬,他不想一輩子生活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他向往外麵的大千世界。他向往那種一劍在手,天下任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快意恩仇的生活......
因為沒錢,周陽便削了一根竹棍別在腰間,平時裏放牛的時候打打鳥窩,揮揮蝴蝶蜻蜓之類的便是他的少年江湖夢了,代價就是手掌遠比同齡人厚實的老繭。
本來,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著,說不上幸福,但卻也十分的愜意。
然而,去年村子裏從鎮上搬來了一群身穿白衣長衫的落魄讀書人,他們在周家堡開了個書院作為營生。
這下可高興壞了周陽,一腔熱血終於有了事幹,不再整天帶著群猴孩子到處調皮了。
書院開張不久,牆頭就住上了一隻嘴裏叼著狗尾巴草的“黑鳥”,那便是將老牛拴在溪邊的那顆棗樹上跑來偷聽的周陽。為此周陽沒少挨罵,什麼老牛拽斷了繩子吃了別人家莊稼,什麼放了一天牛,牛都沒吃飽之類的事,經常出現。
“爹,我回來了~”
“小兔崽子!!你給老子過來,你是不是又跑未經書院爬牆去了??”一個渾身酒氣,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手裏拽著根藤條就衝剛進籬笆院的周陽氣衝衝的跑了過來。
“我...我沒有...”周陽一聽,慌了神,隔壁王老太嘴真他娘的快,周陽心裏暗罵了一句。
“沒有!還扯謊!!看老子不打到認識老子!!!”
周陽一見勢頭不對,立馬丟下手中的農物,反身就跑。
就這樣,一老一少繞著籬笆院追逐起來。
歡快和諧的日子總在不經意間流逝著.....
第二天,一大早,周陽便摸著屁股上的藤條印牽著已經餓的無精打采的老黃牛離開了家。
大山裏的清晨,空氣總是那麼新鮮,迎麵的朝露打濕了少年的衣角,可他毫不在乎,低著頭,兩隻大眼睛在思考著什麼。
周陽個頭不算很高,模樣也算不上俊俏,隻是黑黑的皮膚看上去很老實——其實他一點也沒老實。
這不,剛出門就將老牛摔在了那顆久經磨礪的棗子樹上,偷跑去看人家小姑娘洗衣服去了。
洗衣服的姑娘叫林婉,父親以前是朝廷裏當官的,後來仕途不順便托病養老,就定居在了這片大山之中,也是周家堡唯一一家姓林的。林婉母親是個妾室,人長得美,三十幾歲的年紀肌膚依舊雪白無暇,惹人憐愛。
林婉不但生的是個美人胚子,而且聰明懂事,十分的討林老爺喜歡,便給林婉報了未經書院,本來依照當地風俗——女子無才便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