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皮分析說：“家庭出身不由已，兩條道路由你選。猴子，如果讓你仍然回去當清潔工，那也許你真的把事情搞錯了，趙副廠長便有可能沒有那麼嚴重的問題；如果對你實行安撫政策，便極有可能是他們作賊心虛。”“憑什麼？“白皮笑笑：“你那老頭子雖然死了，可他生前也有一張網，那張網可能更大呢。大到什麼程度，他們一時三刻是理不清的。人走茶涼？——那是一般原則。船爛了還有三百釘呢。老頭子把這三百釘釘在什麼地方，釘得多深？人家能不考慮？猴子，你選擇哪條道？”我說：“清潔工吧。”“你犯神經了！猴子你算老幾？中國有你不多，沒你不少。你去掃垃圾吧，中國正缺一名九十年代的時傳祥呢？”白皮大叫大嚷，“你爹咽氣時叮囑我無論如何要關照你，把你當成親兄弟。猴子，我還是想辦法把你換個窩吧？”我說：“決不！我對你的話越來越厭惡。你這討厭的白蜘蛛。”
一周後，傅利民處長找我談話，讓我去廠保衛處當副處長，打括號的副處級，那樣，可以人盡其才。我未置可否卻深感疑惑，我明顯得罪副廠長和他的情婦王賽花了，卻反過來提了我兩級——憑什麼呢？白皮哈哈大笑：“不知道吧，在重新整理你父親的檔案和遺物時，我鬥膽在袋子裏塞進了一頁紙，追述你父親曾經當過現任省委副書記的私人秘書十二年之久，而且那個省委副書記至今還在關心自己的老部下的後代的前途……如何？要是我是傅利民，要是我是你們的廠長、書記，也會這樣安排的……”
（原載《湖南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