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李紅棉高挑,性感,一襲桃紅的風衣,墨鏡抿在前額發際,露出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睛,站在一懸空的飛來石上,臨風飄舉,張開懷抱意欲擁抱整個大自然。
常彬太喜歡這張照片了。他同意表嫂給他們約定時間見麵。
公元二00二年七月六的早晨,常彬坐公交車到了花街廣場,他打了一個傳呼。幾分鍾後,手機響了,那邊是用公共電話打過來的。
“喂,你好,請問你是李紅棉小姐嗎?”常彬說的是普通話,雖然他已經知道她是本鄉本土的人,但他多年處在這個普通話流行的城市習慣了普通話。可她硬是說的家鄉話:“是啊,你是常彬,是不是的?”“是,你現在哪?我打車過去,還是你過來呢?”常彬改用家鄉話交談了,更有一種婉約。那邊略思忖了一下:“你在紫蘿蘭咖啡屋等我好嗎?我們是兩個人。五分鍾後,我們就到了。”
這個街道是特區繁華的地方,廠區林立,高高矮矮的樓群錯落有致,街區人口密集,特別是臨近下班,人潮洶湧,汽車的喇叭聲、摩托車的馬達聲、自行車的鈴鐺聲混雜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喧囂的鬧市,這時候各種攤販生意是最好的:女人用的化妝品、各種服飾、電子產品、全國各地的地方風味小吃,應有盡有、琳琅滿目。但這一切,在一個小時之內全部,消停下來,街區恢複了寧靜。各個樓房裏傳來油煙香味、音樂的狂鳴、水流的激射……
常彬看完了一份特區報,看到有女孩子朝他這邊走來,他不敢確定是還是不是。這兩個女孩乍看上去像雙胞胎,都是杏眼桃腮,穿著一樣的黃色工服,顯然得文文靜靜,不過高矮胖瘦不同,高的顯得苗條修長,矮的顯得豐滿窈窕。
兩個女孩也用同樣的眼神審視著眼前這個高大健壯的男人。
七八點鍾的陽光還是這裏一塊那裏一塊,斜射在臉上,很有熱度,汗開始沁出來,再急走幾步,已凝聚了很多汗珠子了,白色的襯衫有了一種粘度。李紅棉看見一個白色的男人總是往路邊張望,她估計他就是常彬了。他屬於體魄魁偉的那種男人,比照片顯得有精神,有氣質。她的心小鹿似的跳,眼前這個男人是一生的依靠了嗎。
站在麵前的是兩個形容酷似的女孩,一個略顯清高,一個比較豐滿。光靠照片,他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出有可能成為他終身伴侶的是哪一位。
“常彬,她是我的妹妹紅梅。”說話的是高佻的姐姐李紅棉,她顯然知道他的尷尬,李紅棉才是女主人公,她蕊白的臉上滿是汗水,臉色顯得白裏透紅,眉不畫而黑,唇不抹口紅而紅,牙齒也是石榴貝齒,特別是她的睫毛整齊而靈動,雙皮眼若隱若現,有種自然的水印,現出水靈靈的大眼睛。水色真好,感覺這樣的姑娘特純。
“你們好,很高興見到你們。不如,我們進去,喝杯咖啡?”
“謝謝,我們都不喝。喝不慣。”兩人都搖頭,常彬很氣餒第一件事就遭到了拒絕。
“花街我還不熟,不知道哪兒好?”
“花街廣場。”紅棉不冷不熱地說。常彬有點猶豫,但轉念一想,談了那麼多女朋友都是陰差陽錯的,誰知道結果如何,也好,先捂緊錢袋子再說。
紅棉想,想擺闊,以後有的是機會給你表現,要是今天表現不好,這個機會就沒有了。
“好吧。”常彬隻好聽之任之,這以後諸多事他都是這樣惟命是從,生活中很多事沒有誰對誰錯,隻是選擇的方式不同,生活狀況和境遇就很不一樣了,譬如,要是進了咖啡屋,和在廣場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三個人並排走著,紅棉走在中間,她和常彬有過碰撞,但並不是實實在在的碰撞,因為還有一定的距離,總覺得碰上了,那是心靈在作怪吧,心靈可能碰撞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