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章 逆襲(2 / 3)

他實在想不到,弘文印社居然還能支撐到這個時候?

這怎麼可能?

書價降為六成,這個價格即便對於萬方諸印社來說也已經沒有利水可言,低於這個價格必然要虧,賣的越多就虧的越多。這也是他當日為盡快解決弘文印社而放出的一道殺手鐧。

對萬方已經如此,遑論弘文了。憑借幾十年開印社的經驗,宋天星無論怎麼算,弘文一本書的成本都要比他萬方高上兩倍不止,六成售賣,他上官黎一本就要虧多少?

他這些天門庭若市,賣出去多少本書,這個虧空得有多大?近日細思此事時,宋天星自忖即便以萬方的家底也經不住這樣的虧空,無論怎麼算弘文都是早就該關張的,但它就是沒關,而且看起來一點要關的意思都沒有,至少從那些卸門板的夥計臉上看不出半點頹勢來。

難倒這個上官黎的家底真豐厚到連這樣的虧空也能無動於衷的地步?

又或者……它根本就不虧?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時,宋天星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一股涼氣猛然從腳後跟湧上來,便是滾燙的熱酒也壓不下去。

這不可能?宋天星搖搖頭,心裏好過了不少。與此同時也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埋進弘文印社的夥計好生探探印社的情況,至少要親眼看看他們是怎麼印書的。

“老許那幾個掌櫃們已經有些沉不住氣,這事情真該加快辦了”宋天星歎息了一聲,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真是有些老了。

…… …… …… ……

又是一天過去,弘文印社一處荒僻的園子中,斜躺在錦榻上的唐鬆抬頭看了看天際那輪暖日後愜意的眯了眯眼睛。

這是一處沒有營造完的後花園,有些雜亂,但也正因為如此,當江南二月和煦的春風拂過時,園子裏別樣透出一股野性的生機。

暖日無風,唐鬆遂命人抬出錦榻。錦榻旁邊設有一小幾,上有香爐與鳴琴各一。此時,水晶正穿著最喜歡的流雲裙臨幾撫琴。

斜依榻上眯著眼睛聽了一曲琴後,唐鬆邊曬著太陽邊翻閱著來自京中的消息與書信。

找到陸元方的書信時,唐鬆的嘴角忍不住抿出一絲笑意來。神都的科考就在這兩天了,此時君子陸願意來這封書信,則通科中第考生的安排大約能如其所願了。

將君子陸的來信仔細看完,唐鬆又拆開了上官婉兒的來書,一筆漂亮的簪花小楷於敘事中自然含蘊著無限綿綿情思,讀至最後,唐鬆心神一飄,不免又想起離京前的那個夜晚,那座小樓,以及那半片月光下的激情****。

這封書信中說到的神都情勢與前麵的來書中並無太大區別,八老早已還鄉,隻不過他們回去時已再沒有了來時的風光。經過此前在神都的一連串爭鋒後,唐鬆即便沒能讓這八人聲名盡消,卻也將他們身上的光環打的七零八落,與來時北地震動氣吞萬裏如虎的氣勢比起來,這遭還鄉真可謂是铩羽而歸。

就連聖神皇帝武則天說到此事時,都忍不住在宮中笑了好幾回。

至於朝堂之中依舊是舊時模樣,武黨雖極力拉攏中間派,奈何唐鬆離京之後,四世家便再次潛隱下來,遊離於李武之間絲毫沒有下注的意思。因其如此,反倒成了朝廷裏最好的穩定器。

總而言之,方今之朝堂平衡穩定,一切盡在武則天的掌握之中。

然則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狄仁傑等人的還朝之事也被堵的嚴嚴實實,盡管上官婉兒曾數次把握時機敲過邊鼓,武則天卻隻是笑而不言。幾次之後,上官婉兒怕太著行跡,遂也不再多說。

剛剛看完上官婉兒的來書,廢園門口處人影一晃,一身精幹打扮的上官謹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個穿著夥計服飾的人。

從外表看去上官謹並不精壯,但此時橫提著一人卻是舉重若輕。被他劈腰帶提著的那人早被打的半死,再吃他滿身的殺氣一激,愣是一副麵若土色,戰栗驚惶的模樣。

上官謹走到唐鬆錦榻前,伸手便將那夥計摜在了地上,“公子,這廝是萬方印社宋天星譴來的奸細,如何處斷,你且拿個主意”

夥計當即大聲求饒,不等唐鬆發問,先已將所知之事悉數道出。其間鼻涕橫流,望之淒慘到了極處。

“押下去先關起來,後麵我自有用他處”上官謹盡管麵有不甘,終究還是按照唐鬆的意思辦了。

“五哥且慢”唐鬆叫住提了人轉身要走的上官謹,“五哥且派個人往書肆傳話,且將價格再降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