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地來的工匠?一聽到這個,鄭嶽更是心懷大放,恭謹而應。
唐鬆親將他送出,又與福祥等人議事完畢後,抬頭見窗外日影西斜,已是過了衙門散衙的時辰後,便即出了客棧,乘車直往蜀岡子城而去。
一回生,二回熟,這一遭很順利就到了陸象先府前,那老門子還能識得他,當下毫無遲滯的便通報了進去。
老門子再從裏邊出來時先就大開了正門,唐鬆正要邁步而入時卻被老門子阻止了,不多一會兒的功夫,就見衣衫齊整的陸象先從裏間迎了出來。
身形略有些清瘦的陸象先依舊是當初京城偶見的儒雅氣度,還不曾到門口先就揚聲道:“久仰襄州唐鬆之大名,今日終得一見……”
他的眼睛似是有些近視,話說到這裏時才看清楚唐鬆的容貌,“是你?”
唐鬆笑著迎了上去,“當日陸府一別,今日終又再見,幸甚,幸甚!”
想及上次與唐鬆見麵時正是自己遭父親訓斥的時候,陸象先苦笑一聲,“讓你見笑了”
“君子風度,某心折尚且不及,何言見笑?小陸大人言重了”
陸象先為人豁達,也不在這舊事上多糾結。引著唐鬆往府內走去,“家父信中已言明是你唐鬆代為遞送家書,怎麼現在又成了上官黎?”口中說著,陸象先揚了揚手中的拜帖。
“先是誤會,隨後就順水推舟了”唐鬆將張旭等人將他錯認的事情說了一遍,“正好我此來江南不欲讓人多知,圖的是一個行事方便,如此也就將錯就錯了”
說話間兩人已到花廳,寒暄著雙方坐定,陸象先就問起了通科之事。
“待明年二月科考結束之後,現在京畿道興縣的通科便會遷來江南,前兩****已在安宜鄉間瞅準了一處所在,其地景色清幽,並不引人關注,距離揚州也不甚遠,正是辦通科的上佳之地。對了,通科二字樹大招風,我有意將之改為新學堂”
陸象先靜靜聽完,“通科之好壞現在時難論定,但我與家父一樣,對此頗有期待啊。方今之流內品秩官,談文論賦固然是文采風流,但問政理政……”
說到這裏,陸象先微微的搖了搖頭,“如此以來,地方政事便常為小吏把持。所謂‘官清似水難抵吏滑如油’這些吏員們入流無望,難免便將一腔心思放在了私利上,如此以來,地方政事可想而知。若你那通……新學堂真能化育出嫻於民事的官員,則萬民幸甚,朝廷幸甚”
陸象先侃侃而言氣度沉凝,論及政事之憂時情真意切不見半點矯飾,隱隱間有著其父君子陸之風範。待其說完,唐鬆臉上也沒了笑容,頷首道:“象先兄此言,正是吾之初衷”
“時至今日,通科成效雖難定斷,但你不避風雨迎難而上的勇氣實令人欽佩”眼神清澈的陸象先迎著唐鬆一笑,“如今你正該是忙碌的時候卻來我這寒宅,必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說吧,有什麼事?你那日帶來的信中,家父已囑我若能助你當不吝援手,父親大人教誨在此,某敢不盡力?”
“能遇尊父子實是某之大幸也”唐鬆起身向陸象先拱手做謝後便將來意說了。
“萬方印社不僅是本城行首,在江南各州印社中亦是隱為頭領,宋應星之幼女兩年前嫁予揚州刺史李明玉為第二房妾室,二人實有翁婿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