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牛承誌答的豪氣幹雲,黃繼來卻有些閃閃爍爍。
這些個嘀嘀咕咕的議論唐鬆沒聽到,不過他能看出來這些人對他的冷淡,無所謂的笑笑,他顧自欣賞著眼前絕美的江景。
不一會兒的功夫,與會士子陸續到齊,大約有二十人左右,除了鹿門山結廬的那幾個之外,其他襄州轄下各縣治來的佼佼者唐鬆一個也不認識。這些人自然也不認識他,但一聽到別人介紹了他之後,總會不約而同的投來鄙夷卻好奇的目光。
因他站在觀景台上,是以竟沒有一個士子再願意上來。當此之時,其他人都聚在下麵,獨他一人高高在上,這場景還真有幾分遺世獨立的味道。
又過了約半柱香的功夫,本州金刺史並方別駕在一群皂吏的環護下登上了打花櫓,兩人俱都穿著代表讀書人身份的儒服,一並隨來的還有一部女樂。
晴雪今個兒是奉差而來,自然知道今天的文會乃是決定鄉貢生名額的,也知道這樣的文會隻有本州士林中最頂尖的後起之秀方能參加。卻不曾想剛一上船便看到了觀景台上的唐鬆。
作為快意樓的頭牌,晴雪的恩客裏少不了那些生性風流的士子,她可是清楚知道唐鬆在士林的名聲,是以絕沒想到唐鬆居然也能與會。
短暫的驚訝之後,晴雪甜甜笑著向唐鬆打了個招呼。
唐鬆還了個笑容,因想著有件事要交代便向她走去,堪堪走到,那邊廂方別駕已笑道:“你二人有什麼話稍後再說。人既已到齊,啟玉,唐鬆,這便安頓諸人都安坐吧”
方別駕或者隻是隨意而言,畢竟他到襄州時間短,這些士子中最熟的便是張啟玉與唐鬆,所以開口便是讓這兩人招呼。但在這些個士子們看來就不一樣了,今天這文會何等重要?方別駕又是怎樣的身份?這聲招呼似乎隱隱就有將唐鬆與張啟玉並列,抬為士林年輕一輩首領的意思。
哎,關鍵是今天這場文會對士子們來說太重要,讀書人心思又多,這麼一想就琢磨出許多個東西來。原本這些人就在納悶唐鬆這士林敗類怎麼能夠與會的,而今總算是明白了,合著這廝背後居然有這樣的樁腳。
這麼想著,打花櫓上的氣氛就有些微妙的不對了。
剛因方別駕這招呼與牛承誌交換了個眼色的金宗慶敏感的感覺到了——士林之恥卻得到別駕大人如此青睞,今天與會的這些個心高氣傲,號稱俊傑的士子們必然是不服的,隱隱之間,居然就有了一個針對唐鬆的同仇敵愾的大氛圍。
此時再不出手,那裏還有更好的機會?若等眾人都安坐後可就不好發難了。
金宗慶素有心機,見時機合適,向黃繼來與牛承誌丟了個眼色後率先開言道:“今日蒙使君與別駕大人具箋相邀,我等同遊江漢以做詩酒之會!料來此會必將盛傳於襄州士林,然如此高會卻有本州士林之恥充塞其中,誠為大憾事也!使君與別駕大人當麵,此情學生不敢不稟”。
金宗慶此言一出當真是滿座皆驚。今日與會的士子除了黃繼來等寥寥數人是因家中關係勉強塞進來的之外,其他人俱都是一時之翹楚,這些人心高氣傲的慣了,加之年歲又輕正是好事的時候,此時見有人領了頭,頓時停了安坐的事情,俱都將目光盯在了唐鬆身上,臉上的鄙夷之色再不掩飾。
這士林之恥能參與今日之會已是份外,別駕大人居然還對他如此青眼?憑什麼呀。正該一鼓作氣攆走這廝,才算不玷汙今日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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