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八分楷法(1 / 2)

且不說莊海山的這點子心思,他一走之後唐鬆反倒感覺更自在些了。

一個人生活慣了,還真是不習慣有一個半大小夥子時時刻刻在身邊跟著,個人空間被侵占的太厲害又怎麼自在的起來?若是碰著機會該早點支撐著讓他能獨門立戶,如此自己舒服;他也算有個著落,畢竟不能看著他一輩子做隨從;同時也算替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酬了一份兄弟之情。

在書房中坐下來,唐鬆閑適的隨手翻開書案上那本早已被翻舊的《論語》,不等他看那開篇“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文字,《論語》裏麵的內容已經過電影般流暢無比的在腦海裏滾滾而出,從頭到尾二十章真是指哪兒打哪兒,無不滾瓜爛熟。

丟了《論語》再拿起旁邊的《孟子》、《大學》、《中庸》,居然無一不是隨心而出,毫無遲滯,背的真是熟的不能再熟。

原來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唐嵩雖然不聰明,卻勝在一個勤字。他又是有誌於參加科舉考明經科的,而這明經科考的就是儒家經典,是以在這些經典上就用功益勤,前後十年啃磨下來,直把個四書背的是滾瓜亂熟。

十年辛苦白白便宜了唐鬆,這些內容隨著其他的記憶一起被其給全盤融合吸收了。

“要不將來也去考考科舉?平白占了別人的身體,不能什麼都不做,總該回報點兒什麼,萬一僥幸著得了個功名也算替他完成遺願,算是告慰亡靈了,即便是考不上自己也心安”。

雖說心裏有了這個念頭,唐鬆卻沒有看書的心思。實在是後世過勞死的陰影太深,他現在對看書提不起半點興趣。加之融合的記憶中四書都已倒背如流,那就更不會看了。

隨手將書扔到一邊,他饒有興趣的起身取下了牆上掛著的那麵琴。

一個古代讀書人的書房中有張琴真是再正常不過,不過“唐嵩”的記憶裏卻沒有彈琴的技藝,看來這更多的隻是個擺設。

用料平常,做工簡陋粗糙,裝飾半點沒有,這是一張再典型不過的素琴。唐鬆隨手撥弄了幾下,叮叮咚咚的聲音隨即傳出,隻是這琴自製成之日起就沒好好用過,音準難免就有問題。

有了昨夜的經曆,唐鬆對鳴琴的興趣大增,隻是他以前全無基礎,此刻雖然十分想學卻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

不得其法的亂撥了一陣兒後,唐鬆起身出了草廬又往八卦池邊走去,白天的八卦池別有一番秀美,隻是卻不聞半縷琴音,他特意繞到水竹叢後看了看,結果卻是一無所得。

在八卦池邊又賞玩了一陣兒後轉身回了草廬。晚上自己弄著吃完飯後,不等天完全黑透,唐鬆便有些急不可待的抱著那具素琴到了八卦池邊。

依舊在昨晚那塊兒平坦的青石上坐定,唐鬆邊隨手不成曲調的閑撥著琴弦,邊靜等著時間的流逝。

月出東山漸行漸高,天色漸漸的晚下來,夜色漸漸的深起來,就在唐鬆滿心失望以為再不得妙音之賞時,卻聽八卦池遠遠另一側粗大的烏桕樹後突然傳出一串清脆的鳴琴之聲。

琴聲淙淙,宛若天籟。

唐鬆睜著的眼睛隨著琴聲慢慢的閉上了,手指也已離開了懷中的素琴,無意識的懸在琴弦上虛空撥弄。

三曲琴罷,鳴琴之人一如昨夜般杳然而逝,任唐鬆刻意留意,無奈山中樹多草深根本無從得知那人去了哪裏,他又不敢在琴聲方歇時就追近烏桕樹察看,隻恐惹惱了那人從此再也聽不得如此曼妙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