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除(2 / 2)

而且奇怪的是,以這家夥的脾氣而言,像我用剛才那種態度說話,他早就翻臉了,可是這“豬頭”居然一直都擺著笑臉,甚至從始至終都不敢拿正眼瞧我,就好像見了什麼讓他既害怕又膈應的東西似的,這究竟是為什麼呢?難道我無意之中做過事情讓人覺察到不對勁,還是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和神秘的老O之間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但不管怎麼說,我捏著手裏那張便簽,除了憤怒以外根本找不到其他的詞語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甚至已經出離憤怒,腦子一熱竟雙手將那張紙團了團,然後用力朝對麵一砸,口中罵道,去你/媽/的吧!誰稀罕你這點兒diao錢?不就是讓老子卷鋪蓋卷兒走人嗎?可以啊,老子現在就走,拜拜!

我說完便起身而去,臨出門時,瞥眼間就看保衛科長胸前的衣褶上還兜著我剛剛扔過去的小紙團,但卻仍然沒有任何要發作的意思,眼珠翻起,見我還沒有走,而且還在看他,立刻又低下了頭,簡直像做了賊似的。

我雖然心中奇怪,但當時氣不打一處來,於是又啐了一口唾沫,便轉身大踏步而去。

走出辦公樓,我本來準備去傳達室把自己平時放在那裏的東西拿回來,但想想又沒有什麼值錢重要的玩意兒,而且心裏清楚那兩個同事肯定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被開除了,平時稱兄道弟叫得熱鬧,關鍵時刻卻連提前打電話通知一下都做不到,這種人說出大天來我也不想再看見了,於是便徑直朝大門口走去。

經過傳達室外麵時,就發現那兩個家夥鬼鬼祟祟的趴在窗口處向我看過來,嘴裏似乎還在議論著。

我當下隻作不見,繼續向外走,然而當我真的從升降杆旁邊走出大門時,心頭卻像是被人重擊了一下似的,難受極了。

我低著頭麵前走到馬路對麵,確定從傳達室的角度不可能看到自己了,這才轉過身來看著對麵的公墓,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知道除了死之外,自己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到這個地方來了。

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裏,我幾乎過著地獄一般的生活,被卷入過莫名其妙的陰謀,目睹過別人的生離死別,失去了三個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就在剛才,我又失去了在這個城市裏賴以生存的工作,唯一有所安慰的就是遇到了老O,可是他卻又來無影去無蹤,就像這時一樣。

霎時間,我胸中泛起一股無法言表的孤獨和傷痛,回想當初懷揣夢想來到這個城市,而現在卻落得一無所有,這幾年我究竟在做什麼?人生這二十幾年來,我又做了什麼?

我頹然蹲在路邊連抽了幾根煙,心情越來越糟,仿佛感覺自己的生命也像噴出的煙霧那樣消散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站起身來,紅著眼圈兒,行屍走肉一般的沿路漫無目的向前走,直到天黑才回到家,進門就往床上一躺,這一天水米未進,卻也不覺得餓,突然間竟有種了無生趣的感覺。

我望著天花板想,既然現在已經丟了工作,繼續在租這棟房子已經毫無必要了,甚至是不是繼續呆在這座城市都變得沒了意義。

是啊,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借這個機會回到父母身邊,至少有人陪著,心理上也會安慰一些。然而這念頭剛一冒出來,我立時又想起老O昨天臨走時所說的話——不會太久,等我回來。

老實說,我不敢確定他說的是真是假,如果又像上次李雲濤住院那樣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不過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繼續留在這裏租住一段日子,這並不是因為怕老O回來後找不到,以他的能力,恐怕隻要我還在地球上,他就能找得到,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如果突然離開,就像違背了與他的約定一樣,隻是沒了工作,就意味著沒了生活來源,我手頭也已經沒有多少錢了,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呢?

一想到這個,真是愁得頭都大了,隻好閉上眼睛不再去想,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停到一陣急促電話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