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葛夫人剛才所說的那些並不出人意料,或者說假如不是這樣的話,那才叫好生奇怪呢。
不過,事情講到這裏其實也已經基本清楚了,之前發生的種種怪事也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剩下的就隻有兩個疑團:
其一,葛昊老賊既滅了胡家滿門,卻為什麼要獨獨留下葛昀(或者說胡XX)呢?目的何在?種種跡象表明,這顯然不是一般愛憎情仇所能解釋的,其中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二,到目前為止,這個幻境已經持續了接近整整一天,我也越來越肯定它本身和我應該並不存在直接聯係,隻是在揭示一個真相而已,這才是我真正想知道的事情。當然,這個真相絕不僅僅是胡、葛兩家以及葛夫人之間的恩怨糾葛那麼簡單,看起來竟似乎和這片聚陰之地,甚至那四件玉器有關,這恐怕才是幻境本身的目的,同時也是我和李雲濤此行的目的。隻是不知道眼前的幻境究竟和那四件玉器究竟有什麼聯係。
葛昊那老賊聽到這裏突然“嘿嘿嘿”的冷笑的幾聲,然後輕蔑的看著葛夫人說,玉貞,既然要說便一定得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可避重就輕呢?當年你因何對那姓胡的小子悔婚,又因何突然嫁入老夫門中?可也是我強逼的麼?
我不禁在心中大罵這老賊卑鄙無恥無恥,心說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的話,人家早就結成一對怨侶了,怎麼會是現在這種結果?現在還說這種反話,簡直是欺人太甚。
然而沒想到的是,葛夫人臉上卻十分平靜,緩緩搖了搖頭說,你沒有逼我,悔婚和嫁你都是我自願的。
一聽這話,我當即便呆住了,連躺在地上痛苦萬分的葛昀一時間滿臉都寫滿了驚訝的表情。
什麼?葛夫人悔婚,嫁給這個外表像“豬頭”,內心卻比魔鬼還凶狠的人非但不是被逼無奈,反而還是自願的,這尼瑪是怎麼回事?
葛昊似乎很滿意她回答,當即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又問道,好,很好!我再來問你,這十八年來老夫待你如何?你給老夫生下韻兒,可也是出於自願?
葛夫人愣了一下,然後低著頭答道,你待我很好,韻兒也是我心甘情願生下的。
她這話一出口,我也不禁大搖其頭,心說這女人怎麼可以這樣?就算這葛老賊對你不錯,幫他生兒育女這些都是實情,可你現在也不能如此直接說出來啊,這豈不是等於變相的承認了自己背叛了葛昀的父親,一點兒也不考慮葛昀此時此刻的感受嗎?
果然,隻見葛昀咬牙切齒,勉強費力的叫道,住……口!別說了!你……你們……
葛昊不再多言,當下便“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葛夫人麵無表情的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然後轉向葛昀,臉上又恢複了慈愛的神色。
葛昀“哼”了一聲,閉上眼睛轉過頭去。
葛夫人絲毫不以為意,接著便柔聲道,昀兒,到了今天這步田地,都是娘一個人的錯,隻是……娘希望你知道,娘做那些事雖然是自願的,卻沒有對不起你爹,你雖不是我親生,但這十八年來你和韻兒一樣都是娘的心頭之肉……
她說到這裏聲音便低了下去,緊接著向旁邊歪倒,便不動彈了。
我趕緊跳起身來,跑了旁邊一看,隻見葛夫人仰麵躺在地上,眉頭微顰,臉上隱隱罩著一層黑氣,嘴角還留著青黑色的血跡,竟然已經死了!
我不禁大吃一驚,盡管剛才聽她說話的時候就有了不祥的預感,但此刻見事情真的發生,仍然感到十分痛惜,說到底她仍然是個心底善良的女人,即便離開葛昀的父親嫁給葛昊老賊是自願,也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惜這其中的苦澀別人再也不可能知道了。
葛昀此時也轉回頭來望著葛夫人的屍身,仍然是滿臉痛苦的表情,但我看得出他眼眶中含著淚水,盡管剛才也現出了對葛夫人惱恨的情緒,但畢竟十八年來的養育之情是真真切切的,無法割舍的。
而葛昊麵對妻子的慘死,臉上的表情卻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得意中還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轉過頭來對葛昀說,怎樣?心中怕有些不好受吧?哼,當年他違拗父親背叛你爹,如今背叛老夫,如此反複無常,不知羞恥的賤人,死了也是活該,又何須煩惱?嘿嘿……不過,似你爹門中那等歪門邪道,玉貞便是嫁了他又能如何?說不得早就死無全屍了,在我這裏錦衣玉食過了這許多年的好日子,也算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