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開始聽淩空子說這番話的時候,隻覺得顆心越來越沉,心想這回完了,好不容易找到人,居然卻沒想到對方竟是個半吊子,根本幫不上忙,尼瑪這叫什麼事兒啊?
可轉念一想,這老道在門派裏呆了大半輩子,就算資質再差,也不至於這麼沒用吧?八成兒他是出於什麼原因而故意推脫,正準備出言相勸,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幫這個忙時,就聽到最後的那句話。
我和李雲濤立時就來了精神,心說這老道可真行了,都火燒眉毛了,居然還有心思說這中大喘氣的話,就好比先把人踹進坑裏,然後再扔根兒繩子讓你慢慢往上爬,這話早說不就完了嗎?居然還繞那麼大一個圈子,於是趕緊問他有什麼好辦法。
就看淩空子微微一笑說,佛門講因果報應,我道家也有天道循環,善惡承負之說。你二人年紀尚小,於這氣運生死之事還參不透放不下,但心病終須心藥醫,解鈴還須係鈴人的道理想必應該還是懂的吧。
我們兩個聽他說得雲山霧罩,卻都是些不找邊際的東西,一點兒實實在在的內容都沒有,不由自主的都心中大急,李雲濤當即叫道,俺/娘/哎!師叔祖,俺們三個人的小命現在都快保不住了,恁就白賣關子了,到底該咋辦恁就直說,中不中?
他情急之下語氣和措辭都有些不敬,差點兒連髒字都冒出來了。我嚇了一跳,怕他把事情搞砸,趕緊暗地裏扯了扯他的衣服,然後躬身對淩空子說,道長,現在我們三人有一個已經被那件玉鐲害得不成人樣了,我和雲濤實在走投無路才到這裏來,無論怎麼樣,請您務必要幫這個忙。
那老道並沒生氣,抬起手來晃了晃,示意我們稍安勿躁,然後溫言道,莫急,莫急,若要解得此難,還要著落在你們自己身上,貧道隻能略加指點,卻不能代勞啊。
我聽他這話的意思仍像是有意推脫,趕緊又說,道長,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剛才您話裏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倆還得回到那個村子裏靠自己想辦法啊?這怎麼可能呢?雲濤雖說是從小跟他爺爺在一起,但卻沒學過什麼本事,我更是啥也不懂,現在我們倆基本上是兩眼一抹黑,要是能靠自己解決,也就不用大老遠的跑來找您了。道長您幾十年的修行,一看就是得道高人,就算您不看掌教師兄的麵子,難道也不顧及門派的名聲,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幾件陰物留在世上害人嗎?
我這幾句話軟硬兼施,先把大大的捧一下,然後再拿李雲濤死去的爺爺和門派來壓他,希望能讓這老道乖乖就範,最好能請動他跟我們一起下山,既可以解決邪玉陰物的詛咒,也可以救周涵的性命。
淩空子聽完之後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接著將自己的道袍撩開,又把兩隻褲管卷起數寸,露出裏麵的小腿來。
我和李雲濤一見之下,差點兒沒叫出聲來,原來這老道的兩條腿肌肉萎縮,皮膚蠟黃幹癟,幾乎就是皮包骨頭,連還不及普通人的小臂粗!實在無法想象,淩空子神采奕奕的外表下竟是這樣一副孱弱不堪的身體,讓人感覺他隨時都有可能油盡燈枯。
隻見他微笑道,非是貧道不願相助,正如你二人所見,這雙腿早已為疾患所纏,想來怕有兩年時間未曾站立了。慢說貧道風燭之年,現今隻是苟延殘生,便是行動如常,也實是不諳那降妖捉鬼之術,難堪大任,所以才說隻能指點,不能代勞。
我和李雲濤互望了一眼,心裏都知道淩空子是指望不上了,可是卻又不甘心,於是又問他現在門派裏還有沒有其他精通抓鬼降妖的人,能不能下山陪我們去走一趟。
淩空子歎了口氣說,不瞞你二人,自師兄和貧道那輩以下,後代弟子們要麼根骨不佳,要麼根本無心此道,結果一代不如一代,近二十年來更都是些盼著坐享清福的好事閑人,再過些時日怕連門派都要時日無多了。
他說罷便連連搖頭,我和李雲濤則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全都蔫在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情簡直低落到了極點。
淩空子將自己的道袍重新整理好,然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說,這四件陰物其性究竟如何,目前還不清楚,不可貿然行動,依貧道愚見,你二人不如便先留在這裏吧。
他此言一出,我們兩個都大吃一驚,李雲濤馬上說到,師叔祖,這不中!俺倆來找恁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弄清楚那四個玉件的底細,第二是請您救俺那兄弟一命,隻要他能得救,俺倆的事情也就好辦嘞,咋能留在這不管他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