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圓和尚一見張朋良,合掌之後,就說起洪福寺的由來。
張朋良心想,這小小的洪福寺,能有什麼大的由來?我豈聽他胡謅一下,也明白他道行深淺。
智圓和尚說,這白牆村洪福寺,乃大唐僖宗李儇在乾符六年修建,曆時六載,廟宇宏大森嚴。有後殿、中殿、前殿、山門;後殿供奉的是阿彌陀佛,中殿供奉的是釋迦摩尼佛,前殿供奉的是南海觀世音菩薩。
每座大殿都是九間頭寬,五間頭深,兩大殿之間的東西廂房,各是九間房,前殿與山門之間的東西兩廂也是各九間房,光廂房就有五十四間、加上三大殿的二十七間,總共是八十一間,正應了九九極陽之數。
張朋良聽了,問道:“這廟宇哪裏有和尚所說的大?”
智圓和尚說,自廟宇建成之後,一百一十八歲的紅葉禪師圓寂,廟宇遭戰火毀壞,到了了因和尚時,廟宇才得以重建,因此廟宇就沒有原來的規模了。了因和尚曾經以歌勸世:
世上萬事空又空,罪惡莫過逞英雄。
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帝登基累蒼生。
何如散淡白雲臥,高枕山岩聽鶴鳴。
塵事讓給趙家理,你我暮鼓晨擊鍾。
張朋良皺著眉頭道:“人世間都崇尚英雄,盼望救苦救難,這廟宇的始祖倒要罵英雄是罪惡了?不成事!不成事!”
智圓和尚不理他,顧自說,在金、元時期,洪福寺雖說也受戰火的影響,但金、元政權對佛道還是比較尊重,故廟宇遭損不大,但周邊人口真的十室九空,大部分遭到了殺戮,殘存下來的也餓死過半。
智圓和尚興致勃勃的說,據說朱元璋當遊腳僧的時候,曾掛單白牆洪福寺,那時他才十六歲。晚上住持無塵禪師讓他守夜,好看住大殿油燈,防止老鼠偷吃。但年輕人瞌睡大,接連幾夜都沒看好,他遭到了無塵禪師的責備挨了幾戒尺。
朱元璋很是不平,他奈何不了住持,卻訓斥藍伽神:“好你個鬼頭,護法,你護的是啥?惹得老子受罰!老子發配你河北滄州去,永世不得回來。”天明後,大殿裏真的不見藍伽神了。住持無塵禪師詢問了緣故。
住持詫異:“既然你能發配藍伽神,自然也能召回他了?”朱元璋說,“試試吧!”他一臉嚴肅:“藍伽神,你速速回來,不得有誤。”也真怪,霎時,陰霧遮日、呼呼風聲頓起,不到一個時辰,藍伽神真回來了。住持及眾僧人,都親眼看到藍伽神的額頭滲出了汗。
無塵禪師知道朱元璋不是凡人,便讓他作詩看其誌向。以螞蟻為題。
朱元璋不慌不忙隨口道:
螞蟻在佛頭上爬,王侯叩拜禮有加。
佛說眾生有佛性,螞蟻和佛一般大。
無塵心頭暗驚,又出紅日為題,讓朱元璋接著吟。隻聽朱元璋朗聲吟道:
小僧落魄著袈裟,佛門藏身修菩薩。
自有功德圓滿日,手摘太陽當球耍。
無塵知道朱元璋是真龍天子,便囑咐他,“佛門非你久居之地,英雄當疆場揚威,你從軍吧。”後朱元璋真的驅除韃子,掃平群雄,在南京登基,作了洪武皇帝。據說朱元璋本來想直接用洪福兩字暗酬無塵能識龍潛,但害怕天下人識破他作過僧人的經曆,隻好作罷。
到了明朝末,洪福寺由道明和尚主持,明清易鼎之際,社會大動蕩,正常的佛教活動也受影響。李自成攻破新安城前,據說曾在白牆據紮過,陳家大院裏就設過他的元帥大帳。
智圓和尚道:“現在,陳家大院前還長著一株四五個人合抱不住的大皂角樹。李自成曾在大皂角樹下乘涼!”
“現在將軍所見的洪福寺,規模遠不是古時的規模,而是清初被遊牧民族一把火燒成了灰燼後,於清乾隆六十年在原址處縮小規模而建起來的。”張朋良聽了半天,隻見智圓和尚在胡謅廟宇曆史,不曾聽他說什麼怪事。
故問:“剛才聞和尚說,這裏不可駐軍,說什麼白天尚可,隻怕到了晚上,會生事端?”
智圓和尚神情暗淡下來,招張朋良近前,低聲對他道:“貧僧在此廟宇已久,因為香火不旺,僧人出走,因此隻是靠持善不失、敕令勤工的法術,製服邪理之病,得一些銀錢維持下來。”
“那時候,每天都有幾十人等候在門口,要貧僧前去。現在貧僧老了,也漸漸地倦怠了。因此也害怕廟宇沒人打掃,從附近鄉下尋了個徒弟來。那徒弟倒很勤快,廟宇周圍都種了莊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