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說出的話,深似天書,教人難以想象。
“淅川教匪王佐臣謀圖和白蓮一起造反,被布政使完顏岱發覺之後,拘捕了他,然後斬殺了。”
“你景安意欲搶功,躡兵戮殺逃難的民眾,以填殺敵之數,奏報到朝廷,可憾那朝廷昏庸,居然賞你雙眼花翎,還封三等伯爵。那時候,湖北襄陽白蓮,屢為惠齡、慶成等所破,齊王氏窺北麵有機可乘。”
“遂兵分三路進犯河南:王廷詔出北路,竄葉縣,焚燒保安驛,圍官軍於裕州,總兵王文雄兵到之後,才棄圍而遠去。”
“你景安尾追到了南召,聽說白蓮攻打桐柏,才馳兵回去防禦;李全出西路,竄到信陽、確山,羅山、淅川一帶,然後趨向盧氏,出武關,被慶成追趕;姚之富出中路,竄到南陽,準備掠擊嵩縣、洛寧一帶,你和湖北巡撫惠齡前來追之,所以到了欒川,卻據守不出,到了彈盡糧絕才破出城來,狼狽到此。”
“這是之前的事,現在讓本神與你說說下來的事。”
那個聲音道:“白蓮進到河南之後,她們不迎戰,不走平原,忽合忽分,以牽兵之勢,先後並入陝西複合。你景安到了那時候必然頓兵在內鄉,白蓮入陝後二十餘日,你景安始追到盧氏,白蓮因此不害怕你,給你一個綽號叫‘迎送伯’。”
張朋良一一記錄不漏,景安聽得毛骨悚然。
又聽那聲音道:“你景安雖為‘迎送伯’,臭名昭彰,到嘉慶三年春,反擢到湖廣總督一職。到了四月,你率師去荊門州,因為安全,不想白蓮劉成棟來犯,你景安與布政使高杞分路擊破,劉成棟才跑了。到了六月,白蓮又由竹溪竄入陝西境內去了。”
那個聲音又道:“到了嘉慶四年,張漢潮騷擾陝西五郎、洋縣,你景安屯兵鄖陽,遣總兵王凱到鄖西剿匪。而張漢潮已分路出城,自安康竄到鎮安,你景安疏稱赴鄖西迎剿,朝廷詔斥說,你所報不實。”
“時嘉慶年親政,以你景安堵剿不力,撫治失當,把你解職,命你治四川軍需。然後剝奪你景安的伯爵之位,發配伊犁。一直到年冬,嘉慶召見惠齡,論他恇怯縱寇,及淅川冒功一事,緝拿到京,擬大辟,緩刑而禁錮在牢監之中。”
“到了嘉慶七年,白蓮匪事平定,你景安得到朝廷釋放,到熱河充披甲。之後,以六部筆帖式用,效力河南河工。衡家樓工竣之後,晉秩員外郎,授得直隸承德知府一職,又升至山西按察使、陝西布政使書等職。”
景安聽得驚汗滿身,聽那聲音繼續道:
“到了嘉慶十年,朝廷又授你做福建布政使,嘉慶十一年,再授你做江西巡撫,調湖南,然後召為內閣學士,累遷戶部尚書,加太子少保。二十五年,再授你領侍衛內大臣,守護昌陵。一直到道光二年,你才會死去。”
那個聲音道:“都道天機不可泄露,隻因為你前世與我有恩。得了天機,要好好處之,知道的人當要守口如瓶,否則要遭天譴!”
說完這些,那聲音就沒有了,景安再問渡河之事,也沒有回答,很顯然是天神已離去。
不過他回想起那聲音所說,之前的事情,都非常吻合,之後之事是否是那樣,不得而知。
景安把張朋良的記錄拿來看了一遍,自言自語道:“這天下之事,分明已定,頑抗命運,隻是徒增勞累,我豈以這天書時移勢易而為,豈不是安然對待,樂得個自由自在?”於是拿銀子謝了神祝父子,與張朋良下山。
回到神靈寨,到了晚上,景安立刻按照天書的意思,叫人翻山越嶺,把公文送到蒿縣湖北巡撫惠齡的駐地,叫他和其他幾個朝廷要員,要密切注意白蓮的方向,千萬不讓其逃往陝西。
他在公文中道:“我知白蓮反賊攻打洛陽,隻是掩人耳目,虛晃一槍而取道陝西,才是他們之目的所在,各位要密切注意,圍追堵截!”
至於為什麼這樣推測,他不在公文裏說清楚,道是:“一切皆是如此,誰依違拗不得!”
於是,他那迫於渡河之心也鬆弛下來,他居然不再催促水水真人編織稻穀竹倉一事了,進展如何,他不再關心,而是在神靈寨裏與玄虛老道高談闊論起來。
他們說的都是修仙煉道之事,好像忘記了自己的人馬還這裏,被白蓮從洛河上下遊死死夾擊,危在旦夕而不能前後左右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