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齊寡婦身邊的護法,菱兒自然不會騙她,於是下了馬,把菱兒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不由笑了。
她這才想起,之前自己念咒在手心,觀察的湖水底下,怎麼也找不到一點菱兒和馬匹的影子,原來忘記了到湖泊神府查看了。
於是,念咒道:
湖泊夜中豈莫黑,浪潮底下有燈開。蓮花仙子來敲門,得見湖神救菱兒。
咒畢,果然看見湖麵起了霧影,一瞬間,有亭台樓閣現於湖泊之上。
仔細看去,見夜晚裏,一女子騎馬狂奔而去,撲通一聲,連人帶馬陷落水中。
水中有蝦兵進去湖泊宮殿,報府君道:“有女子騎馬陷落湖泊裏,不知當救不當救?”
府君道:“她是白蓮侍者,還不趕快去救來?”蝦兵又問:“馬匹要救乎?”
府君道:“她正要趕往洛寧縣,不救馬匹,她如何能去?”
於是,蝦兵把溺水的菱兒和馬匹,請進宮殿來。
府君問:“你們如何半夜三更招呼不打,就偷偷跑了?”
菱兒一看,府君正是昨天晚上招待她們的老頭,跪下道:“因為王教師心中掛念姚之富將軍,一夜無眠,欒川縣城旗兵雲集,害怕怕節外生枝,所以沒有和神仙打招呼就走了。因為走得急,道路又黑,所以不慎陷落湖中。”
府君便問:“她自掛念自己的情人,與你何幹?”
菱兒在殿下答道:“菱兒視王教師為再生父母,她的事,就是菱兒的事。如今她為姚將軍著急,也是為白蓮著急。因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隻要她說一聲,菱兒義不容辭。”
有主持上來道:“菱兒屍體和馬匹一點傷都沒有,就是頭發和衣服都完好無損。她是白蓮護法中最重情義之人,我們應當想辦法救活她。”
這時候,菱兒才知道自己和馬匹已死了,現在的自己,站在這宮殿裏的,不過是一個靈魂。於是哭起來,道:“還望府君救命啊!救了菱兒一命,菱兒是為挽救天下蒼生而參加白蓮,救了菱兒一命,就等於救了無數天下人的性命。”
於是府君叫主持者領著菱兒送還岸邊去。
菱兒見府君就是昨天晚上招待她們吃蓮藕的老頭,隻是衣服帽子都變了,像是明朝時候的地方官。
她跟主持快步走出去,沒有碰到什麼障礙,走到路的盡頭,看見一個大水池,池中碧水蕩漾。主持將她和馬匹推落池中,她和她的馬匹掙紮起來,於是半沉半浮,非常難受。
一會,菱兒醒了,這時已是三更時分,她覺得自己的身邊有好多枯蓮敗葉,於是一手抓著馬韁,一手抓住那些枯蓮,慢慢遊到了岸邊,找個平坦的地方爬上岸來。
好在馬匹也沒有死,欣喜異常,爬上馬背,一路朝洛寧縣而去。
到了洛寧城外,天已大亮,問城郊村子裏的人家,人家一聽是白蓮,都很喜歡,要留她吃飯呢!她吃了飯,逐問起姚之富軍隊的事,那人家說,姚之富的軍隊路過這裏,村子裏的人家每家每戶都得到白蓮軍給的銀子。
軍隊本來想駐紮下來,隻是,到了黃昏時分,姚之富見花草間的蝴蝶漫天飛舞,朝全寶山而去,因此他領兵從山上追趕蝴蝶去了。
菱兒又問他道,有沒有看見一個騎著高頭大馬,手裏提著繡鸞刀的姑娘來過,他道:“是一個仙子一樣的姑娘,她剛剛來過,又返回去了。”
菱兒不得延遲,丟下幾兩銀子,騎馬就走。
齊寡婦看到這裏,念咒叫那景象退去,笑著罵道:“你這廝真不知好歹,胡亂說些什麼。平常,我隻當你在我麵前開玩笑罷了,孰知你到了湖神麵前,還如此壞我名聲!誰掛念姚將軍而夜不能寐了?”
菱兒道:“我們都覺得姚將軍和王教師是天生一對,她們嘴上不敢說,可是心裏都是這樣想的。菱兒不過是得了王教師恩寵,有一些膽大,替她們把心裏話說出來而已。”
齊寡婦一邊上馬,一邊道:“你們都這樣認為,莫不是責怪我軍紀過嚴,不讓大家去那男營裏鬼混?白兒和草兒的例子不夠明顯嗎?這可是在打仗!”
一路又到了昨天晚上老頭招待她們吃蓮藕的地方,見草房仍然在,進門去,見昨天晚上的那老頭仍然在院子裏給蓮藕去泥裝筐,於是,下馬抱拳,道:“多謝老神仙救了菱兒一命!”
菱兒跪下去,道:“再一次拜謝府君!”
可是,老頭好像不知道她們說些什麼,反責怪道:“半夜三更出走,招呼也不打,現又回來,說什麼救命之恩,我正忙著呢!沒有空。”
齊寡婦道:“老神仙果然不知道菱兒陷落湖泊中的事?”
老頭道:“我一直在床上躺著,你們去的何時我都不知,如何又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我剛剛起床,不要說一些鬼話來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