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女子也跟班主一樣喝酒、談笑,沒有一點拘束之處。他們談大清帝國,談淨土宗,談風水法術。
酒已過半,張朋良便要求班主表演一套把戲以提酒興。班主笑而不語,女子便道:“此時即興表演,隻求不複雜,一時可就。我就表演一個種瓜即生法,待酒畢分了瓜吃,醒醒酒如何?”
張朋良眼睛盯著她,自然叫好。
那一般人聞言,都住了酒杯筷子,前攏來,要看看怎麼表演的種瓜即生法?
隻見女子從酒席桌上取一瓣西瓜,將西瓜籽劊出,叫下人拿了一籮雞蛋來,逐個雞蛋一個鑽一個小孔,讓蛋清流出,裝在碗裏待用,使雞蛋裏隻有蛋黃。
然後,女子將劊出的西瓜籽拌在蛋清裏,從兜裏拿出一點藥粉,加入,並攪拌完畢。
然後她又叫眾丫鬟將拌有西瓜籽的蛋清仍倒裝入蛋殼內,口子朝上,放置在牆壁下,叫下人少量噴水。
因為人多,一時間就辦完了這事兒,丫鬟們自顧少量噴水,觀察雞蛋動向,而酒席上的人坐回原來位置,隻管一邊喝酒吃菜,一邊觀察牆壁下的雞蛋殼。
隻見噴水數次之後,即見那露洞的雞蛋有小苗萌芽,眾人奇怪而驚呼起來,隻見那芽苗繼而變成蔓藤,展開葉子,須臾就開了花,眨眼之間又結了果,再而見那瓜兒已如銅錢大小,再要澆水,西瓜漸漸的大如腦袋瓜了。
班主笑道:“我夫人種的西瓜熟了,摘了上桌來,大家嚐嚐鮮!”
於是,眾人你爭我奪,把一牆壁西瓜都摘了下來,取刀破開,紅黑相間,汁甜肉脆,新鮮紅嫩而清爽可口。
眾人都驚呆了的,隻有張朋良個自琢磨不透,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更不消說尋個破解之法了。
酒席之間,張朋良曖昧的看著那女子,追問這法術的來由去處,見女子笑而不答,更加惹得張朋良心窩窩癢癢,見女子離席出去,自個借口出來。
到了東廂房屋簷下,張朋良正好把從茅廁返回的女子欄住,正要說話,女子正色道:“張老爺要問戲法,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問,何必在此無人之處把小女子攔了?”
張朋良笑道:“戲法本來是戲法,隻是戲法罷了。我倒有一件正經事,要與你說說。”
女子奇怪,問:“張老爺有什麼不好讓人聽見的事,非要小女子非聽不可?”
張朋良走近女子,低聲下來道:“我見你貌美如花,怎可風裏來雨裏去搞這些雜耍吃苦,倒不如嫁到我家,綾羅綢緞身上穿,香的辣的嘴上吃?”說著就去拉女子的手。
眼見已拿住了女子的芊芊玉手,張朋良以為女子有意,經不住狂喜萬分,不經意間,張朋良就聽見“啪啪”兩聲響,自己的左右臉上挨了兩個耳光,火辣辣的痛。
女子抽出手去,又扇了兩個耳光,居然如此之快?本來想咆哮起來的張朋良,再定眼一看,女子已飄然到了大廳門口,進門去了。
張朋良氣憤難平,隻是揉了揉自己辣呼呼的臉,猛地朝地上吐了口痰,狠狠的道:“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然後,他又換了一副笑臉,若無其事的進了門去,又在主席位上坐了,大聲嚷嚷叫喝酒。
女子也和其他人一樣,若無其事的舉起酒碗來喝酒,臉色沒有一點忿忿之色,還是桃花一樣的眼神從張朋良的臉上飄過。這樣反而讓張朋良心中充滿了怒意,隻是隱藏著,不暴露出來而已。
酒畢,張朋良醉醺醺的把戲班子送出門來,見他們一個個像沒有吃酒似地,清醒如同來時一般。這戲班子的人又抬箱提櫃出門,要到教場壩去表演。
隻是那個女子表演蹬缸用的大缸還是放在院子裏,張朋良一味堅持不讓他們抬走,為了表示自己的熱情,一定用板車叫下人拉了去教場壩。
戲班子一般情況下不準外人動他們的道具的,看在張朋良滿懷好意的份上,隻是不說什麼了。
說來也奇怪,張家四五個下人,也搬不動那大缸,隻是乘班主在和張朋良說客氣話之際,用套索捆綁了,幾個人在板車上拉的拉,幾個人在板車下抬的抬,方才把那大缸搬上了車。
這樣奇怪的場麵誰也沒留意,就是齊班主見那些家丁搬了大缸,走過來,累得滿臉汗水,也沒有多加懷疑,還謝謝他們,說讓他們辛苦很不好意思。張朋良催他道:“班主走吧!大缸一定會送到,我也換了衣服,馬上就來。”
人們都去教場壩了,張朋良囑咐管家鎖好大門,一起去教場壩看雜耍的時候,忍不住“嘿嘿”的笑出聲來,管家奇怪的望著他,然後問:“老爺笑什麼呢?”
張朋良道:“我倒要看看,那騷娘們是怎麼死的?”
管家覺得他一下子說話變得咬牙切齒,剛才他看那女子時,眼睛色迷迷,似的噴出欲火來,這一下又恨的如同仇家,欲置之於死而後快,實在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好再多問,兩個人一前一後去了教場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