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徐棋,他也是元爍。他是大夫,他也是最落魄的皇子。
宮中秘聞先帝良妃曾育有先帝的長子元爍,這位皇子從一出生便得到萬千的寵愛,隻是獨獨寵愛多了,才讓他突然遭遇不測。
隻因冊封太子前夕,他飲下了那杯足矣讓他暴斃而亡的杏仁茶。
他那時才四歲,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了。後來他才漸漸知道,原來這裏竟然是鼎鼎有名的裴相府,而那個時而來看他的老者,居然就是裴相。
就這樣他渾渾噩噩的在這裏度過了幾年,直到機緣巧合之下他遇到了蘇無名。一個無名的江湖郎中,卻是人們口中的江南神醫。蘇無名是來他治病的,他知道。因為自從離開皇宮之後,他就不能說話了,也許是因為那晚有毒的杏仁茶,也許是因為乍然離開母親。
蘇無名說要帶他離開這裏,才能徹底治好他。裴相顯然猶豫,但是還是放心蘇無名的人品,讓他們走了。
離開裴府,離開京城,他才七歲。那時他就會發誓,他會重新回到這裏,光明正大的回來,還要回宮接母妃出來。
跟著神醫的日子,最多的就是接觸病人與草藥。他的啞疾據說是心病導致,所以連神醫也隻得慢慢來。天長日久,他居然也學道了淺顯的一點醫術。蘇無名待他很好,也樂意教他醫術,自此他從病人的身份,成為蘇無名的唯一弟子。
時間一晃又是十年,他已經成為翩翩少年,擁有一身精妙的醫術,啞疾自然早已痊愈。
他想,他應該出去闖蕩了,早晚待在神醫的身邊,永遠都隻能是籠罩在這個光環下,別人不會看到他這個人的。可是告辭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卻在蘇無名的房外,第一次聽見了自己母妃的名字。
“你說的是良妃娘娘嗎?娘娘母家是姓徐,小字沐昕。”
“神醫,我不敢瞞你,我原是宮中一名侍衛。良妃娘娘生前待我大恩,我是怎麼都不敢忘記的,當年徐家與您可是世交之家,您與娘娘在入宮前那也是有婚約在身的。所以我才敢來求助於您,我這腿恐怕是好不了了……”
門外的他先是驚訝於蘇無名知道自己母妃名字,再是被這生前兩字如晴天霹靂劈懵了,難道母妃已經遭遇不測了嗎……
那一刻,他不顧一切的騎著馬往京城奔去,可是當他趕了三天三夜的路到了宮門口之後他卻怎麼都進不去。那時他的天空黑了,久久的黑了。
時間一晃又是五年,他已經靜下心來,憑著一身醫術在京城裏落下了腳。城郊的竹溪小築他去的不多,但是聽說蘇無名又新收了兩名藥童,他也沒多在意,自五年前他聽到了那個消息後,就不對這個師傅在意了。
任他一直謀劃進入皇宮為母妃報仇,可是他身在宮外難免很多事情都查不到。他隻知道母妃是被打入冷宮的,然後才被害死的……就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他遇上了一個故人,瀟湘。
他們相識於幼時,多年從未謀麵過,他不知道瀟湘為什麼會找得到他,就如他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從一個宮女變成湘妃的。
他事隔多年再次進入皇宮,成為了太醫院的一個太醫,這隻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他們要接近的是心機深厚,老謀深算的凶手傅太後,沒有萬無一失的身份是做不到的。
進了皇宮才知道,原來要取她性命的人不在少數,他們中間又加入了兩人。岐山王元睿,太妃姚若蘭。
也就在這時,他與命中注定那個女子見麵了,蕭昭儀蕭清嵐。她是蕭聞的女兒,也是才進宮的昭儀,一切一切與後宮裏那些勾心鬥角絲毫不吻合。她顯得鶴立雞群,別致唯一,而且她也是住在關雎宮,母妃曾經的宮殿……
那個雨夜,他不顧自己身份是否暴露,竟然前去禦花園抱走了罰跪的她。也許從那一刻,就注定了她會改變他。
完成複仇說難也不難,但也不算簡單。傅太後到了逐漸年老的時候,已經心生畏懼,隻中了一點點導致幻覺的藥物,便折磨得她幾夜不得安睡。
最後送她那一程的是瀟湘,再是姚若蘭,最後是元睿下的殺手。獨獨他沒有前去,他遇上了比複仇更加重要的事情,清嵐不在宮中,不見了。
經過多番尋找,他尋不到她,最後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元睿,這個曾經以她威脅過他的人。果不其然,他在輕車熟路的進入岐山王王府後院的時候,遇見了正尋思逃跑的她。
她說:“徐棋,快幫本宮離開這裏!”
那一刻他從未想過拒絕,殊不知後來卻傷了她的身心。
自送她回到元逸身邊,他就開始了渾渾噩噩的光景,若不是知道她心力交瘁差點病重垂危,他是真的不想再踏入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