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皇宮北苑,同安殿。

穿著灰色宮裝的小宮女捂著頭披頭散發的從殿內跑出來,剛到院裏就撞上了衛恒。

“衛公公,良妃又犯病了,您快去看看……”

衛恒冷哼,良妃因三皇子天花而死,變得神智不清,失寵已經半年,時常瘋瘋癲癲,自己哪裏顧得了那麼多,不屑一顧道:“咱家去看了有什麼用,皇上下令不準任何人接近她,再說她也折騰不了幾時了。”

小宮女遲疑道:“可是皇後娘娘囑咐奴婢要好生照顧她,不能讓她有半點閃失,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那……”

衛恒怒道:“那你是想違抗聖上的旨意了?好大的膽子!”

小宮女花容失色急忙道:“奴婢不敢的,不敢的。”

宮中之人怕事膽小,衛恒是見識到不少的,想起了先前宮中貴人的交待,轉了語氣道:“咱家知道你不敢,下去吧,吩咐近日同安殿不準任何人打擾,這裏就交給咱家了。”

小宮女諾諾稱是,隨即退下。

衛恒環顧四周,自掌管北苑一切事物以後,別的宮殿都還好,總覺得同安殿裏陰森的滲人,良妃失寵前待下人也不算刻薄,卻遭遇兒子天花暴斃的波折,說到底也隻是後宮傷心人中的一個。原地歎了口氣,轉出了北苑,自己拿人錢財自然要替人把事情做好,附近的人已經暫時支開了,自己還是不要再多管閑事了。

同安殿裏,良妃呆坐在床下,聽聞衛恒走後迷茫的眼眸瞬間變得清澈。本是芳華之年,卻被喪子的悲痛和冷宮的歲月折磨得蒼白憔悴。她光著腳站了起來,刺骨的冰涼,急忙為自己穿上了鞋襪。又來到了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隻喝下一小口,卻聽見另一女子的笑聲,茶杯落在桌布上染濕了一大片。

“姐姐看起來氣色雖不好,但是做事卻有條不穩,看來這太醫的醫術實在不精,白白的冤枉了姐姐,還說姐姐神智不清呢。”貴妃傅如月笑著走進殿裏說道。

良妃慌了神,卻不忘對眼前人的憎恨,怒道:“滾出去!本宮不需要你來看我!”

傅如月似聽不到,離她更近:“姐姐難道忘記了咱們初入宮廷已經許下誓言要互相扶持了嗎?”

良妃冷笑:“荒繆,本宮從不記得與任何小人許下誓言,更不要說你傅如月!你已經位臨四妃之首,還需要與別人扶持嗎?你現在隻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傅貴妃而已,我的如月妹妹早已經死了。”

傅如月一怔,想起了以前的情分,卻忘記不了今天來的目的。反駁道:“我心狠手辣,也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到底還不足姐姐的萬一。我胎死腹中的孩子,姐姐難道已經忘記了嗎?是你在我最相信你的時候,送來一碗墮胎藥,讓我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隻剩下半口氣。就因為你仗著聖上的寵愛,事發後才能安然無事,你那時哪裏有半點顧及姐妹情分。如今,我隻是把你對我做的還給你而已。”

良妃大笑:“果然是你,本宮的皇兒就是你害死的!本宮要見皇上,本宮要讓你這毒婦伏法,為本宮的孩子償命!哈哈哈……”

空蕩的殿裏,良妃不停胡言亂語,狂笑不止。傅如月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嘴裏慢慢吐出冰冷的話語:“皇上有旨,良妃瘋癲成性,久治不愈,唯恐有失。特賜毒酒一杯,了結一生。竹青,端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