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徹底看不見惜雲了,竇璿玉心裏提著著的那口氣才鬆下來。
“這惜雲也是眼線?是皇帝的安插的嗎?”她失神呢喃,一時間隻覺得這謹王府像是被無數雙眼睛給盯著呢。
“應該是吧。”突然一道聲音幽幽響起。
她歪了歪頭,皺眉又道,“那宋嬤嬤又是誰的眼線?這倆人不對付,不應該……誒?”
不對!誰在說話?!
竇璿玉瞬間石化在原地,半晌才轉頭看向身後,隻見謹王正低著頭淺笑看著自己。
“繼續說。”沈召輕聲道。
竇璿玉:“……”
說個集貿啊。
“殿下您怎麼到這兒來了?”竇璿玉不解地問,“您不是早就歇下了?”
“還不準本王半途醒個神?”沈召以問代答,“走吧,回去說。”
說著就轉身往回走,竇璿玉看著那抹單薄的身影怔愣片刻,趕忙跟上。
“殿下怎麼外衣也不披就出來了?要是染上風寒事可就大了。”
“不冷,無妨。”
等回到內室,竇璿玉急忙倒了杯熱水遞給沈召,“殿下,惜雲的事您可知道了?”
“嗯,知道。”沈召垂眸乖乖喝水。
“那接下來怎麼辦?”
沈召放下茶杯,平靜無波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就當什麼都沒看見,靜觀其變。”
竇璿玉不太明白,當即問:“要是以後她做出不利殿下的事怎麼辦?”
“她做的,都是那位想讓她做的,本王不過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沈召說這話時表情裏沒有半分悲怒,“更何況,她也沒做出什麼事,頂多傳個話。”
“那殿下是什麼時候知道她不對勁的?”竇璿玉可不信沈召真的就那麼湊巧的大半夜到了牆根處。
怎麼?白天不出門,晚上來撞鬼啊?
沈召輕笑出聲,“一直都知道。”
見竇璿玉還麵帶憂慮,想開口再說點兒什麼,沈召幹脆無奈輕歎,打斷了她。
“於本王而言,惜雲就是個身在明處的探子,她能傳出去的消息,也隻能是我想讓她傳出去的消息,懂了嗎?”
“更何況,留著她還能引出其他眼線,就像宋嬤嬤那樣,所以不打草驚蛇,隻作不知就行了。”
沈召怕自己不說清楚些,這小婢子就要念叨他一晚上。
果然,竇璿玉頓時醍醐灌頂,當即衝謹王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這樣一來,皇帝得到的消息其實都是謹王想讓他知道的消息,這真是把皇帝也當狗溜啊……
沈召瞥了眼竇璿玉奇怪的手勢,不太懂,但也沒多言,隨後起身就往床邊走,“行了,早些歇息,咳咳。”
兩聲被克製著的咳嗽聲到底還是被竇璿玉聽見了,“明兒奴婢讓如柏拿些治風寒的藥丸子來。”
“嗯。”沈召輕聲應道。
退出房,竇璿玉便看見站得乖乖的如柏。
“治風寒的藥丸子明天給殿下備上,”竇璿玉低聲吩咐,見如柏點了頭,又道:“下次殿下起夜記得給披上外袍。”
誰知如柏抬頭,回得極為認真,“殿下平日不起夜,今日突然起身,外袍也來不及披便疾步而出,我本取了外袍想追上去,可殿下叫我就在這兒守著。”
竇璿玉聞言轉頭看看緊閉的房門,很快又轉過來看著一板一眼的如柏,問:“我很笨嗎?”
如柏:“啊?不笨啊,璿玉姐很聰明!”
他怎麼跟不上璿玉姐的話頭了?
竇璿玉心裏可有些咬牙切齒。
鬼知道謹王從哪兒知道的她碰上惜雲,這麼著急的趕過來,不就是怕她打草驚蛇,壞了他的計劃嘛。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別的原因。
“算了,看在他病得不行的份上,先不計較,哼。”竇璿玉輕哼一聲,擺擺手回自個兒屋裏了。
徒留如柏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怎麼覺得璿玉姐生氣了?
可是他描述得都這麼明顯了,按理說璿玉姐知道殿下為了她的安危才如此著急,應該很感動才是。
“到底哪裏出了差錯呢?”
如柏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
也不怪他,畢竟竇璿玉的腦回路一向清奇。